他们不知道的是,在山坳的一侧,一队身上带着草环草帽的士兵正躲在密集的山林之中避雨,而个别几人却趴在山头上任凭寒冷的春雨扑打在身上也一动不动,从远处看来竟然好似跟山石融为了一体,当吴智几人压着秦柱从营帐里出来的时候,原本寂静的山头上,几人如山石般的身子突然动了几下,随后又回复平静。

在看到秦柱的一刹那,大虎的身子就紧绷了起来,牙齿咬的咯吱作响,不光是他,周围潜伏着的队员每个人都是一样的表情,平日里在军中秦柱就和秦虎两人的关系最为密切,他们手下的兵卒自然关系也要好一些,大虎的脑海里刚刚升起冲下去救人的念头,就被他给掐灭了,下方被喽啰们架住了的秦柱看似无意的向这边扫了一眼,两兄弟的眼神仿佛隔着漆黑的夜幕对在了一起,大虎的眼睛瞬间就湿润了,二人一起长大说比亲生兄弟还要亲近一点也不为过,从秦柱的眼神里大虎读出了:“快走!”两个字。

大虎一咬牙,泪水就混着雨点落下,伸出手打了个手势,潜伏着的众人开始缓缓后退,待众人在山头匍匐着退回山林之中,大虎重重的一拳打在一颗大树上,那树干之上都被他打出一个拳印出来,大虎很想怒吼一番,但是他不能,只能低声咆哮着:“贼人安敢如此对我兄弟,我秦虎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旁边的队员们也是各个握紧了拳头,默不作声,眼角都有泪水留下。

“队长!队长!我回来了!”此时一道细微的声音传来,却是回去卫家军报信的一名叫做小喜的队员从黑暗之中钻了出来,大虎伸手擦干了脸上的泪水,急声问道:“怎么样,统领他们打算怎么做?”

小喜在半天的时间里在泥泞不堪的山路上奔波了一个来回,此时也显的颇为疲劳,喘着粗气到:“统领叫我们先找一个隐蔽的地方藏起来,他们五更的时候就带兵过来了”

“好,咱们先撤!”大虎回头,用闪烁着泪花的双眼再一次狠狠的看了一眼山坳,一挥手众人开始撤退。

到了五更天的时候,这场阴雨终于开始变小了,只不过黎明前的这段时间显的格外黑暗,以卫家军的执行力自然能对布楚下达的任何命令做到令行禁止,可永胜军那边就哀嚎一片,抱怨着山路和天色不适合出发,李文只是在黄达兴的耳边说了几句,黄达兴的脸色就变了,左右看了看确实没发现肖四海的身影,顿时脸就阴沉了下来,自己麾下的副统领居然是私通贼匪的叛逆,这个消息给了黄达兴太大的震惊,不管是往小了说还是往大了说,他黄达兴都是难脱关系的,如果永胜军再不配合布楚的指令,那黄达兴自己估计,能保住性命都是祖宗保佑了,在这种强压下,黄达兴面色阴沉的一挥手“传令各军,即刻出发,有违抗军令者就地处决。”

在永胜军的军法队直接当着众人的面砍了几个不愿意出发兵痞的脑袋之后,永胜军稀稀拉拉的速度一下子快了起来,随同着卫家军一起前进了。

“统领,前面就是贼匪驻扎的山坳了”,布楚点了点头,伸出一只手,原本还在前行的队伍如同踩了急刹车一般瞬间停了下来了,待布楚的手放下,各人已经拿出了武器进入了战斗状态,“永胜军那边怎么样,跟上来了多少人”,布楚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轻声问道。

“统领,永胜军那边不太好,能跟上咱们队伍的只有七八百人,省下的还在后面。”一名负责传令的士兵回答道。

“那咱们先等一下,去把赵统领找过来”

“是”

传令兵下去以后,很快就带着赵铭过来,布楚看了看赵铭,又看了看身后的众人,才开口道“传令各军,一队和二队跟我来,其余人等就地隐藏等候指令!”

“是!”

不一会布楚和赵铭就带人出现在了秦虎他们之前潜伏的那个山头上,布楚安排了几个人去寻找秦虎他们的下落,自己则和赵铭趴在了那山头之上,静静的看着下面。

“怎么样,有把握吗?”看了一会,布楚扭头看向赵铭,轻声问到。

赵铭的脸色有些严肃,下方贼匪的营地虽然杂乱,但仅凭数量也不是自己这两百人能击溃的,摇了摇头回答道:“怕是不行,除非咱们卫家军所有的兄弟都到了还可以试试,现在咱们只有两百人,突袭的把握不大,而且突袭靠的就是精锐,永胜军那边的人是帮不上什么忙的。”

布楚听完赵铭的话,缓缓的点了点头“突袭不行,那就只有强攻了,走,咱们先回去,等永胜军的人都到了,再做打算。”

回去的时候,李文和秦虎的侦察营已经归队了,见布楚和赵铭正在研究怎么强攻,李文有些不解的问道:“统领,为什么咱们没有优势还要强攻,这样的话对咱们也没好处呀。”

布楚无奈的说道:”怎么都要打一场的,突袭不行就只有强攻了,这些人可不是咱们村里好说话的邻居,想让他们放人,就得有跟他们谈条件的实力,不然人家过的就是刀口舔血的生意,只会惦记着咱么运送的物资,哪有时间跟咱们谈条件,吩咐下去让各队都准备好,这一仗打的越猛越凶他们才会怕我们,柱子哥才会越安全,告诉黄达兴,此间事了,回去之后我会请老师帮他把麾下私通贼匪的事压下来,并且这剿匪的功劳也全按在他头上,他知道该怎么办的”

“是!”刚回来的李文转身又走了,黎明越来越近,夜色也越来越浓,下方的山坳中,负责几个负责巡守的喽啰正在缩在一起取暖,守夜这种事向来都是很耗费精神的,这几个喽啰的眼睛早已微微闭了起来,只是寒风夹杂着冷雨吹过,才颤抖着打个哈欠抒发自己的困倦。

只是这个哈欠并没有抒发掉他们身上的困乏,反而带走了他们身上所有的力气,噗!噗!噗!几声利刃划破喉管的声音,赵铭放下捂住喽啰口鼻的手掌,任凭喽啰已经瘫软的身体在地面上微微抽搐着,他身后有几名队员也在做着同样的动作。

赵铭打了个手势,原本空无一人的山地上出雨后春笋般噌噌噌的窜出来一个又一个身着黑衣如同鬼魅的身影,每个人全部压低了身影,猫着腰跟着赵铭的身后往山坳内部走去,一个两个三个四个,越来越多的贼匪在黑暗之中悄无声息的躺下,赵铭手中的匕首如同死神的镰刀一样在山坳里默默的享受着收割生命的乐趣,而布楚的则带着另外一些队员迅速占领已经被赵铭清理过的岗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