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男子的果决确实有效,换了个方向之后再没有走着走着人就会少上一两个的事情发生,只是他们没有预料到的是,在他们前方有一群少年们正在紧张的布置陷阱,这些人却是秦虎带领的侦查营,虽然只有三十几人,但土木作业是他们的强项,布置起来无论是速度还是质量都让黑衣男子吃足了苦头,不得已再次调转方向,但无论他们走哪个方向,都有无穷无尽的陷阱障碍等着他们。

“停下!”黑衣男子虽然武功高强,在这山林之中毕竟不是他的主场,一个不小心还是被卫家军在树枝间藏的利器划伤了脸庞,本来就冷峻的面容上多了一道狭长的血口使得他看起来更加有种阴深的感觉。

“传令下去,就地休息清点人数。”黑衣男子下令,虽然雨已经没有下了,但山林里依旧是潮湿泥泞,黑衣男子带着他们不停的变换方向的同时还要小心可能出现的陷阱的地方,无论是精神上还是肉体上已经到了一个饱和的程度,就地休息的命令一下来,很多人也顾不得地面的潮湿,就地一屁股坐在地上喘着气恢复着体能,只是从他们紧握的兵刃和四处张望的眼神里都表达了他们的精神并没有得到放松。

“三哥”片刻后一个精瘦的男子走到黑衣男子的身边小声的叫了一声,黑衣男子转过头看向他,见他脸色有些苍白,眉头不由的又皱紧了一些,低声问道:“怎么,还有多少人”

“六十…六十四个,还剩六十四个兄弟”精瘦男子的语气中充满了惊疑,似乎连他自己也不太敢相信这个答案,咽了口唾沫又继续说道:“死伤的兄弟不多,就十多个,其他的都是走散不见得…”

六十四个,虽然黑衣男子已经有了心里准备,还是被这个答案震的嘴角抽搐了一下,黑鹰本来就只有百来人,只剩下了六十四个也就是说几乎已经伤亡过半了,而他们甚至连敌人在那都不知道,黑衣男子又转身看了看正在休息的众人,脸上的表情更加的冷峻,这些全部由高手精锐组成的黑鹰居然一个个脸色苍白的在四处张望,就像受了惊的鸟儿一样只要再有点风吹草动,就会彻底垮掉。

黑衣男子闭上了双眼,似乎不想看到自己手下的人都变成了这个样子,脑海中却在回忆从他们按照陈星霸的指令到河上游搜查开始,似乎就一直被对方牵着鼻子走,自己下的每一个决定对方都会在很短时间内反应过来,重新跑到自己设伏,但对方既然一直都是靠偷袭和陷阱对付自己这边,也从侧面说明了一个问题,对方并不想跟自己这方硬碰硬!

想明白了这点,黑衣男子非但没有高兴,反而心情更加沉重了,虽然对方现在没有现身,但不代表一直不会现身,眼看着黑鹰的众人越来越疲累,士气越来越低落,对方动手也是早晚的事而已。

不知道算不算是冥冥中自由注定,好事怎么想都不会来,坏事刚冒出一点点苗头就会立刻发生在你的眼前,不管黑衣男子多么不愿意在这个时候跟敌人正面交锋,四周突然传来的嗖嗖声和倒地哀嚎的山匪们都告诉了他,战还是不战,并不是他说了算。

黑衣男子单手挥舞着那柄灰不溜秋的重剑,砰的一声正劈在一根箭矢的箭头之上,火花四溅间箭矢无力的被磕飞。黑衣男子定睛一望,四周的灌木从里噌噌的不断向外跃出人影,双方转眼杀在一起,只不过一方蓄谋已久,一方精疲力尽,一交手高下立判,这些脸上抹着泥巴身上披着草环的年轻人,个个矫健的如同山魁一般,奔跑之间又迅速结成一个个小团体,合力攻向还坐在地上的山匪,一时间杀声震天,正片山林之中似乎都弥漫着血腥的味道。

“砰”的一声,一杆长枪电光火石之间点在黑衣男子宽阔的剑身上,把原本将要劈砍到一名卫家军队员的重剑打偏了方向,黑衣男子只觉得从剑身之上传来一股古怪的力量,似柔似刚,通过剑身直直的穿入手臂之中,差点让他握不住剑柄。

“嘿嘿,之前就是你仗着人多抓了我柱子哥是吧,听好了,某家赵铭,今天你的对手是我,哪也别想去!”赵铭手中长枪翻滚,抖出几朵锐利的枪花,一挺身,逼近到黑衣男子近前,剑枪相击砰砰之声不绝于耳,那黑衣男子跟赵铭过了几招,心知对方武功之高不在他之下,短时间很难分的出胜负,便存了不可久战的心思,不料眼前这名叫赵铭的少年比他想象中的更加难缠,无论他使出多少力量招式多么精妙,对方总能在交手的瞬间打破他的攻势,十几个回合下来,他竟然被渐渐逼的只能防守,狼狈不堪。

两人之间你来我往,剑枪相击火花飞舞,砰砰之声不绝于耳,赵铭的枪法本就是自家祖上的不传之秘,又糅合了布楚所说的那些太极八极咏春之类的发力方式,早就今非昔比,单论武艺说是登堂入室自成一脉毫不为过,往日里剿匪攻寨,赵铭向来都是冲在最前线,一杆长枪大开大合,少有人能在他手下多走两招,这黑衣男子能跟他拼斗了这么久也算是罕见的高手了,只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黑衣男子明显也只是在强撑了,再加上卫家军跟黑鹰的战斗也已经接近尾声,地上越来越多倒地不起的黑衣山匪,这就更让黑衣男子处境艰难,拼斗之间总是四处张望着寻找退路。

“哈哈哈,想走!你抓我兄弟的时候怎么不想走!你们逼我兄弟下跪的时候怎么不想走,今天一个也别想走!全都死在这里吧!”黑衣男子的动作和眼神自然逃不过赵铭的眼睛,在激战中竟然还有余力嘲讽对方。

嘴上虽然不屑的说着话,赵铭手中的长枪却丝毫没有放松力度的打算,几次在黑衣男子的身上留下一道道血痕,耳边卫家军和黑鹰的战斗声越来越弱,四周开始有腾出手的卫家军队员围了过来,只是这种级别的战斗他们暂时还帮不上什么忙,而且他们对自己的副统领兼教官信心十足,只是围拢成一个小圈静静的观摩着两位高手之间的对决。

被卫家军的人这么一围,黑衣男子的心神更加不稳,手上一个不留意,那柄没有开锋的重剑被赵铭挑飞了出去,还没等他有多余的动作,一柄寒光闪闪的枪头就穿过了他的咽喉,鲜血如喷泉般涌出,黑衣男子的身体晃了几下,伸手去捂自己的咽喉,却发现怎么也捂不住。。。。

随着黑衣男子的倒下,战场之中在也没有身着黑衣的山匪还站立着,剩下的只有一个哥挺拔的如松柏般的少年们。

松子河边上就地休整的陈星霸忽然心中涌起一阵没由来的烦躁,让他捂着胸口发泄不出来,记得这种感觉上次出现的时候他还只是一个山寨的小头目,奉命出去各个村寨中收去供奉,也就是跟后世黑社会所收取的保护费是一个意思,本来很顺利的一次外出,回去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师傅被大头目害死了,当然山里面的说法是他师傅想要夺大头目的位置,被大头目失手打死了,这种说法他自然是不信的,不过形势比人强,他只有默默忍耐多年,最终组成了黑鹰这支全部都是高手的班底,一举干掉了大头目,自己也整合了几个山头,并改名为凉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