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严书和秦柱秦虎几人想追,却被赵铭挥手给拦住了,直到确定敌人消失了之后,赵铭哇的一声吐出好大一口鲜血,众人都是一惊,李纲的随从家将之中就有擅长医理的,连忙上去搭住赵铭的脉搏,秦虎急切的问道:“赵大哥怎么了。”

那名家将面色有些不自然的道:“赵将军运功过甚,强行发力,已经伤了肺腑,怕是要修养一段时间才能恢复如初了。”

说道强行发力,众人都是想到赵铭方才石破天惊的一枪,也都明白了为什么赵铭不让他们追击,有些愧疚的看着他,赵铭脸色苍白的摆了摆手:“不妨事的,休息几天便好,那女子确实厉害,方才远远的看她兵器就像是伤了布楚的兵器,如果不出所料布楚的伤就是拜她所赐,再加上另外几个不知深浅的帮手,我不得已才强行催动功力,发出一枪震慑他们,不然大人的安危只靠我们实在是没有把握。”

这时李纲也走了上来,听赵铭只要好好休养几日便可,也放心心来,听他提起布楚,焦急的道:“勉之到底如何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赵铭有些虚弱的道:“勉之昨夜遭刺客袭击,身受重伤,不过已经被救回来了,目前在营地里安置,我等唯恐贼人还会袭击大人,所以先行赶来,没想到果然如此。”

李纲听到布楚已经被救了回来,松了一口气,又看了看赵铭的伤势,安慰了他几句,才叫人把那柄钉在地上的长枪和黑衣人的尸体带了上来,李纲抓起那尸体的右手,果然在袖子之上看见了七片花瓣的兰花标记,又看了看赵铭,神色严肃的道:“还好赵将军方才将贼人震慑住了,不然老夫可能真的要埋骨于此了。”李纲的家将都是随他多年的,也都知道幽兰殿的存在,一看那兰花标记,都是一阵后怕传来,看向赵铭的眼神都带上了敬佩。

“大人,此地不宜久留,我等几人是先过来的,卫家军一起出来的还有两百人,就在其后,大人还是以安危为重,先行撤离这里为妙”赵铭虚弱的声音传出来,李纲想了一下命人将那黑衣人的尸体放在马匹上,随后又把赵铭抚上了马车,队伍再次往伯纪县的方向行去。

大约行进了三刻钟的时间,众人终于遇到了前来支援的卫家军,这才松了口气,卫家军的战力是有目共睹的,两百人在此,除非对方出动大军包围,不然不会有什么危险了,当然对方若是有出动大军的能力,也不会只排几个人挡路了。

马车上李纲详细的向赵铭询问了布楚现在情况,赵铭也不敢瞒他,如实的将李建谷的话复述了一遍,本以为李纲会悲痛难耐,却没有想到老人并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反而双目精光一闪的说道:“哼,想要我李纲弟子的命,他们还不够资格,放心吧,勉之的命数没这么弱,他能廷的过来的”顿了顿,老人家拿出从那尸体衣服上剪掉的兰花印记又开口问道赵铭:“赵铭,你可知这是什么吗?”

赵铭拿起来看了一下,点了点头:“知道,勉之跟我讲过此事,此物乃是幽兰殿所属,之前我们在京都的时候也曾跟他们打过一场,当时也杀了一个袖口有七片花瓣的兰花的人,莫非这些人是来寻仇来了?”

李纲正色道:“你与勉之情如兄弟,他跟你说过此物也算正常,但事情恐怕不是你想的那样是来寻仇的,若是寻仇,他们既然已经伤了勉之,再来杀老夫就显得得不偿失了,往年我为相时,也曾与这些人争锋相对过,对他们的性子还算了解,一般来说这些人出手无非是为了利益或者有人伤害到了他们的利益。”

赵铭一怔,不太确定的看了李纲一眼:“大人是说,我们剿匪的事?”

李纲点了点头:“老夫看来,多半与卫家军今年大规模的剿匪脱不了干系,之前你们剿匪凉山匪寇的时候也曾听那贼匪讲过,幽兰殿的人会定期帮他们处理贼赃,获取利益,而咱们这周边数百里范围的山匪全部被剿灭一空,所谓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如果这样说,他们也确实有理由出手,但老夫总觉得还有一些地方不太对。”李纲摇了摇头,开始沉思起来,赵铭静静的听完他讲话,也开始顺着他所说的思路往下想着。

良久之后,两人对望一眼,异口同声的说了一句:“商道!”

李纲和赵铭的脸色先是一喜,随后又有些黯淡下来,还是李纲先开了口:“老夫早该想到,这条商道获利之丰,足以令周边的商谷争破头,更别说采买物资之便捷,这幽兰殿往日靠着帮这片山谷的贼匪处理贼赃获利,现在没了山匪,他们就盯上了这条商道,只要老夫一死,卫家军一乱,仅凭州府里那些不干实事的官员是妨碍不到他们的,所以才对老夫和勉之下手。”

李纲分析的合情合理,赵铭除了点头之外忽然也想起了一件事禀报道:“大人,末将来之前,听闻县内已经请来了诸多商家,准备在后日开始竞标事宜,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是不是先缓一缓?”

李纲先是点了点头,随后又快速的摇了摇头:”不,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你跟这帮人打得交道少,不明白他们的习惯,此次他们既没能杀了布楚,又没能杀了老夫,可以说是无功而返,他们咽不下这口气,最多两天之内,在竞标开始之前,这帮人还会再次动手的,等回去之后,立刻通知黄达兴带大军埋伏在周围,到时候咱们来个瓮中捉鳖!“”

马车里的谈话还在继续,李纲和赵铭商量着回去以后的一些具体些的细节,渐渐的日头从正中开始往西方落下,众人在一路警惕的情况下赶回了卫家军军营,一到营地,李纲沉稳的表情还是坚持不住了,立刻跳下马车,直奔布楚的营帐所去,一撩开营帘,一股浓厚的药味扑面而来,李纲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上昏睡的布楚,此时小芹菜正在含着泪花用沾满药汁的纱布给他清洗伤口,李心喻也在一边帮衬着。

李纲快走几步来到床前,看着布楚苍白的脸色,看了看旁边的李心喻轻声问道:“勉之可曾醒来?”

李心喻的声音有些哽咽,抽抽搭搭的回答:“回禀大人,勉之他….他未曾醒来…呜”

“唉。”李纲有些难过,抬起头闭上了双眼,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转身走出了营帐,叫过自己那位懂医的家将,命他留在此处严加照顾昏迷中的布楚,随后和赵铭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是轻微的点了点头,李纲才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