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瑞莉娅穿着柔软的裙装,独自呆在房间里发闷。

自从父亲离世,她便被哥哥泽洛斯接到艾欧尼亚城中的大房子里住,每天这样子无所事事,摆弄着庭院里的花草,不知该做些什么好。

她觉得自己也许适应不了这样的生活。

哥哥身为高级军官,待遇优厚,所购的宅子,自然也称得上豪奢,她几乎什么也不用做,住在这里,她完全可以养尊处优,上上下下都会有仆人打理得妥妥帖帖。

像她现在这样子,每天有仆人为她梳洗、穿戴,打扮得漂漂亮亮,浅粉色衣裙上蕾丝的蝴蝶结,让她看起来像是个精致的娃娃。

虽然哥哥安顿好一切,临走回去任上之前,满眼宠溺地理着她的领口,对她轻声说:“这样才像是个女孩子嘛。”可是艾瑞莉娅总是忍不住怀念,怀念在林间小屋住的那些日子。

艾瑞莉娅也终于明白,父亲为何会如此喜欢那种避世的隐居生活。

尽管麻烦,一切生活起居都要自己打理,尽管衣服都是为了舒适和方便所穿的粗布,尽管每天在林野间嬉闹,与那些神奇的生灵交友,不像是个女孩子。

可那里是自由的,自由自在,不像这里,装潢精美的屋舍罩得她有些透不过气来,仆下精心的服侍反倒让她觉得很不舒服,好像自己的手脚都是多余的存在。

现在的她,就好像一只金丝雀,被关在漂亮的笼子里。

唉。也许慢慢会适应的吧。

她只能希望如此。

艾瑞莉娅盯着挂在壁炉上方墙壁的传世之剑,轻轻叹了口气。

父亲一生最引以为傲的剑术,既没有传给她和哥哥,也没有收徒,她和哥哥从小所受的体术训练,尽是最基础的。

关于这传世之剑的驾驭方式,只字未提。

于是现在只剩下这把剑,孤零零地挂在这里,诉说着曾经的荣光。然后……

慢慢被灰尘掩没,是吗?

传言剑客死后,他的灵魂会蚀刻在生前所用的佩剑之中,那么父亲,听得到她的声音吗?

艾瑞莉娅没来由地想起自己的母亲,在她很小的时候便过世了的母亲,不过那只是一个模糊却温柔的影子,早就被时光消磨掉了细节。

只知道她是一位卓越而美丽的女巫,年轻时凭借那惊艳的才华和美貌迷倒了许多人,可是她总喜欢以面纱遮面——

这些也都是从父亲和其他人口中得知到的,她留给她唯一的东西,便是生前所戴的面纱。

艾瑞莉娅抚摸着那细纱的触感,然后把它重新放回最贴身的衣袋里,心头似是有一丝慰藉的暖意,就好像还能触到她的温度一般。

若是能有人陪自己说说话该多好啊。

可她现在父母双亡,在世的亲人,大概只有哥哥泽洛斯了,但他又是艾欧尼亚的高级军官,几乎一刻都离不开任上——

还有阿狸,世人眼中妖媚的九尾妖狐,但对于艾瑞莉娅而言,她就像自己的妹妹一样。这次与她不辞而别,她十分抱歉。

也不知道阿狸现在怎样了。

这尚不太懂人情的小狐狸,究竟会不会明白,她早已不知不觉爱上那个被她喊作“弱鸡”的家伙了呢?

艾瑞莉娅浅浅地笑了笑,摇摇头,起身想去为自己倒一杯茶,蹑手蹑脚的——这若是让仆从看见,恐怕她这难得“自食其力”一下,又不能得偿所愿了。

这时她被突然出现在房间里的倩影吓了一跳。

是那个女子。

正是那天和杀死父亲的那个黑衣剑客一起,登门拜访的年轻女子。这次她穿着一身轻装,带些战斗风格的软甲,把那前凸后翘的傲人身材完全展露在外。

她身旁的窗子开着,吹进房间的风轻轻地搅动着窗帘。

艾瑞莉娅感觉自己的全身都紧绷了起来,好像一只立起全身毛发的猫。

“是你?”

对方脸上依旧挂着那般娇媚的神情。“怎么?不欢迎我吗?”

“你来这做什么?”

“别这么冷漠嘛。我叫卡西奥佩娅,是杜·克卡奥将军的小女儿,你叫我卡茜就好。说起来,若是论年纪,我还要叫你一声姐姐呢。”

“我没心情和你废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