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墙之上,瞬间蔓延开一片火域,若非那里是瑞吉纳德与那神秘血术士弗拉基米尔激斗之处,不知会有多少士兵受此波及。

火光之中,白色衣袍的身影在烈焰中慢慢显现。

他岿然不动,双手依旧在胸前维持着那繁复的手印,沉重的呼吸把胸中的浊气缓缓排出。

燃灵之火,这是会同时伤及施术者和对手的法术。若不是他消耗了可怕的魔力和精神力,在身体外围构造了中空的魔力保护膜,恐怕也绝对受伤不轻。

而弗拉基米尔的身影不知为何已经消失不见,大片大片的凝形之血已经在火焰之中燃尽,只剩下几滩诡异鲜血淤积在城砖上,聚作一处处血池,好像雨后留在洼地上的积水。

弗拉基米尔是鲜血术士,他的一切咒术亦是通过鲜血作为载体,因此瑞吉纳德不敢有丝毫疏忽,即便他现在定然是遭到了他的重创,隐匿在这些鲜血之中。

他谨慎地靠近那些大大小小的血池,防身的蜂刺之剑早已用于刚刚的燃灵之火的献祭,瑞吉纳德只好从长长的袍袖之中,滑出一把小巧的魔杖来。

和那次同样,带有金黄色光泽的爆裂魔杖,初看来还会让人以为是什么昂贵金属制造出的奢侈品,其实仅仅是魔法的创造物——

不过若是算上制造它所消耗的魔力,也确实称得上是够奢侈的消耗品了。

元素的力量在杖头凝聚,蛰伏待机,但他没有那样的把握。他知道他的对手同样在寻找机会——弗拉基米尔在平静血液之中藏身,相比之下,白袍法师的呼吸声显得太沉重了。

尽管战场的打斗声依然不绝于耳,可是对于对决的两人,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不复存在了。

在身后!

瑞吉纳德全身都不由得紧绷了起来,刚刚经过的一滩鲜血中,突然跃出鲜血术士的身影,杖头魔光涌动,火焰的风衣便包裹在身体之上。

这次单纯是火焰元素引燃的火焰,却足以吓到弗拉基米尔这只惊弓之鸟。那出现的人影便是暴退几步,瑞吉纳德步步紧追,脚下被突然一拉,紧接着小腿传来一阵剧痛。

那是划破皮肉的痛。

旅者长裤的三道裂口之间,赫然是一道道血痕,伤口并不深。

吸血鬼阴笑着从血池中上浮,血池化作鲜血的斗篷,被一枚诺克萨斯的徽记扣在肩上。腕上银光闪闪的钢爪上,是刚刚从那伤口中得到的鲜血。

一种感觉突如其来。

好像全身上下的血液都开始变得不安,在血管里搅动。瑞吉纳德强压下这种奇异的感受,他知道,若是此刻自己的精神力有稍稍松懈,恐怕就会倒在地上,狂吐血不止了。

“你已经输了,瑞吉纳德。”

弗拉基米尔大笑起来,钢爪随着双手的舞动划过空气,地面上的几滩鲜血迅速浮于空中,那钢爪上的血迹也奇异地脱落下来,鲜血在他的面前凝聚成一个血团。

然后,慢慢,慢慢地凝成一个人影。

虽然那人影的表面不断荡起水纹,看上去好像某种不稳定的构造体,但并没有散成一团。

在瑞吉纳德吃惊的目光里,面前这鲜血构造的人影,慢慢显现出了……他的模样。

原来是这样。

弗拉基米尔本不擅近身搏斗,却要用这样的钢爪作为武器,为的不仅仅是在防身的时候抵挡一下缓冲,而是……

利用那锋利的爪刺,取用敌人的鲜血,从而施展咒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