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穿铁甲的诺克萨斯士兵围了上来,迅速控制住失控的场面。

暗红与黑铁的制式盔甲,巨盾士兵抵挡住野兽的第一轮扑击后,迅速向前侵入,将野兽与手无寸铁的奴隶组成的乌合之众逼退。

手持巨斧的重甲士兵趁机在盾牌兵侧身打开缺隙时,发起凶狠的反击。兽群靠着蛮力的冲击在盾墙的面前遭到阻挡,前进不得,就陷入了僵局。

而这种僵局对诺克萨斯人是有利的。

一头成年虎退后几步,借着助跑的力量高高跃起,想要越过巨型的塔盾,扑击那后面士兵的头部,然而盾阵迅速变换,即将被扑击的士兵拉倒巨盾,让那盾牌像龟壳一样护在身上,猛虎越过盾牌的防线,却落入包围之内,巨斧手挥起巨大的武器迎击,下落的躯体将最薄弱的部分暴露——

即便是铜皮铁骨的成年猛虎,腹部同样是柔软如大猫的部位,巨斧斩入肚腹,盾牌兵的短矛刺进它的身体。野兽发出吃痛的嚎叫声,在树桩遍布的森林遗迹上空盘旋不止。

疼痛仿佛急速上涨的潮水,迅速将兽灵行者乌迪尔的身心吞没,当他与这些野兽同在时,它们的痛楚同样是它的痛楚。

带头的诺克萨斯人从军阵之中缓缓现身,他并非是身形魁梧的勇士,恰恰相反,他瘦小而干瘪,又是个老人,皮肤像是没有一丝水分的枯干的树皮。他的左眼处有一只墨色的单镜片,长长的黑色衣袍把他的身体裹在里面。

但是看起来似乎他才是这里的管理者。

“滚回去,你们这些畜生。这里不是你们该呆的地方。”

他抬起一只手,缠着绷带的手掌握着一把小巧的短铳,这种武器是通过火药杀伤敌人的,但是射程短,而且威力不足,大名鼎鼎的“海洋之灾”——大海盗普朗克就是一手拿着短火枪,另一只手用弯刀弥补短铳在威力上的不足。

枪火升起,冒出呛人的硫磺味烟尘,枪打在野猪的身体上,虽然弹丸没有穿透它的厚皮,但火药还是把皮毛烧得黑焦。

野猪吃痛,粗重地喷着响鼻,一双獠牙向前,朝盾牌阵冲了过去,其他野兽纷纷跟上,兽群重新化作一股狂暴的洪流。

但是这样是不行的,必须想办法冲破——诺克萨斯人用的是古老的战阵。

乌迪尔虽然不知晓诺克萨斯古代历史上的赫赫威名,但还是看得出来,这些士兵都经受过训练,每当兽群突入,他们都会调整阵型,他们将外界强烈的冲击通过阵型本身的变换消化,攻守兼备。

除非,有一种强大的力量强行突破他们的防御。

就像一个完美的圆,所有的点都在承受施加的力量,要想打破它,就必须将某一点冲破,整个体系的功能也将随之崩溃。

仅依靠蛮力的兽群不能做到这一点,这个任务必须由他亲自完成。

他开始与一头成年虎交流,它的肌肉健美,孔武有力,身上没有足以影响行动的伤,外加肚腹饱足——

虽然乌迪尔接下来要运用的力量,是兽灵所赐予的四神之力,而非肉体的力量,但是总归是不要肚子一直咕咕叫,战斗起来才得尽兴。

交涉顺利,兽灵的声音虽然是一种神圣的所在,但还是要迎合对方的脾气秉性,说服它们方为兽灵行者之道。

灵魂融合,感官相连,可以说现在这头健壮的虎已经是乌迪尔本人了,兽灵强大的气息在它的骨骼与肌肉之间奔涌,野兽本能的判断与人类的思考结合在一起时,乌迪尔决心冒一点风险。

诺克萨斯人的战阵虽然有些神奇之处,但是这小小的监工场地之中,怎么会有这种全身披挂的士兵?而且他们的数量不多,如果真的遭遇正规军队,那么就只有自保撤退之力了。

他们是为了保护什么的。

而他相信他们要保护的,就是那个与众不同的人,一旦他遭遇袭击,军阵就会不战自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