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是好时节,万物复苏,一派生机勃勃的景象。

傅鄢真正开始了穿越后的新生活。养伤的日子甚为无聊,她只当是养精蓄锐,受伤的鸟儿总得恢复健康才能展翅高飞不是。幸好木鱼铃铛两个丫鬟都围着她讲话逗趣,七嘴八舌间,她知道了自己的名字,傅曼烟,居住之处为琉璃院。在心底念了两遍,她立即接受了新名字,一字之差而已。

暗暗观察了好几日,傅曼烟确定自己没有露出异样。其实主要是她没干什么出格的事情,讲话不多,这几日大部分时间都躺着不动,没甚马脚可露。她自己也意识到这一点,依旧是温声细语,小心翼翼,俨然一副大病初愈的样子。只是不经意间常勾着木鱼铃铛她们说些府里头的家长里短,冀望获得更多信息。

比如,她的那些兄弟姐妹,年纪不大却都在读书识字;小一些的也开始启蒙,读些《千字文》或《三字经》之类。从两年前开始,族里面定了规矩,八岁以上的姑娘们每隔三日来府里浣花阁上课。浣花阁的林先生是二老爷专门请来的,府里一年得掏上三百两银子。二房三房那边的姑娘虽说才六七岁,想不想去上课先不论,能不能去肯定毋庸置疑。比如,厨房针线房时不时地传出丫头嬷嬷口角的传闻;还比如,府里的那些个太太姨娘。而大房的太太,卓氏,傅曼烟的生母,正是出了年关没的。

据悉,卓氏自侯爷出征亡故后一直都病着,虽然还年轻,却是一副看破红尘之势,平日寡言少语,也不管事。病怏怏的身子拖了好几年,终是精血耗尽,撒手而去。留下傅曼烟一个孤女悲惨凄凉。大殓的时候,三小姐对着棺木呆若木鸡,连哭都不会哭,双手紧紧勒住身上的孝衣,旁边的丫鬟婆子费了一炷香的功夫才扯开。

……

连着吃了两三天的药,擦了舒痕膏,又躺了好几天,虽然还不曾出门,但是花窗上的孔雀莲花连着几日都是隐隐发亮活灵活现,可知最近的天气甚好。傅曼烟仔细盯着铃铛手上的绣绷子,看铃铛怎么一针一线一穿一扯。这样也能拉扯出个围脖来?

“木鱼,铃铛,你们可想换个名字?别人家的丫鬟好像都是梅兰竹菊之类的,比你们的好听。”

木鱼忙摆摆手,眼睛都快急红。“三小姐,万万使不得。不念大师可是说了,三小姐必须靠佛气镇着,才能消灾度厄。要不是因为您的伤,恐怕咱们这会子都到寒山寺了。”

傅曼烟轻轻拢着俩大拇指,搓了搓,没做声。总算是试探出些东西。

铃铛皱了下眉,方才道“三小姐,老夫人给奴婢们赐名是奴婢们的福气,这府里上下,除了松柏堂里的姐姐们,其他姐妹们谁还有这待遇。这都是因为三小姐得老夫人的疼爱,奴婢们跟着沾光。”

傅曼烟点了点头。木鱼率真,铃铛谨慎,看起来都还不错。

身上越躺着越乏力,傅曼烟索性起了身。帘子掀开后是明间,旁边还有个小耳房。直走几部向右拐,出了房门是个小花厅,其实就是个袖珍院子。阳光照耀着石砌的桌凳,一左一右摆着两盆一叶兰,枝摇叶晃。眼见傅曼烟就要坐上石凳,木鱼道,“三小姐,我去拿块垫子。”

傅曼烟直接落座,挥了下手,“没事,我就在这晒会太阳。你们各自去忙吧。”

木鱼不依,还是取来一块棉布坐褥。又说檀香煎了好几天的药,去厨房替替。接着铃铛去了针线房。莲花也不在。

等的就是这个机会。原身早已魂飞天外了,必须找个新人方能不露出马脚。傅曼烟盯着洒扫的丫头一会,打量下四周便唤她站到跟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