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烟芜紧紧抓住领口,口里无声念叨:山竹,荔枝;山竹,荔枝……

脑中似有道灵光一闪而过,刚要抓住,却听见秦彻一声闷哼。

烟芜低头一看,秦彻的手指流血不止,是被那条血虫啃咬出来的伤口。诡异的是,血是黑色的,像中毒一样。

三人立即打道回府,找颜欢问询。

颜欢取下自己手指上的那根古怪丝线,绑到秦彻的手腕上。

傅烟芜蹙起眉头,这根丝线怎么可长可短,就跟她拇指上的扳指一样。也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竟然还有弹性。

一炷香之后,秦彻指尖流出的血终于变回鲜红色。

颜欢迎向小师妹质问的眼神,淡定道:“幸亏回来得早,不然他的手就得废了。”

一句话让秦彻跟傅烟芜都后怕不已。

颜欢虽然不能透露自己的身份,但对这个小师妹,他不喜欢遮遮掩掩。

“这是巫家虫草,你们在哪里遇到的?五十年前,这种宝虫一条价值千金。”

拂尘伸出手指算道:“今天我们烧死了几十条,那不是丢了好几万金。啊——早知道,就不,不烧了。”

说完,自己都张口结舌起来。再看傅烟芜,又不知道想到什么东西,跟定身了似的。

拂尘唤道:“小姐,小姐。”

傅烟芜立即走到桌边,写道:巫家虫草可是中原之物。

颜欢点点头:“是,大丰建国初年,巫家是颇有盛名的占卜世家。不过巫家的宝虫都要用人血喂养,占卜之术也甚为妖邪,大丰百姓不喜巫家行事之风,最后慢慢销声匿迹了。”

傅烟芜摇摇头,否定了心中的推测。

方才她突然想到,山竹跟荔枝都是热带水果,在现代一说热带水果就想起海南云南广州。可这里是古代,海南岛应该没开发出来,最南的地方应该就是南诏。

云南有很多人迹罕至的深山老林,在现代都未完全开发,若说血虫出自南诏,山竹跟荔枝是南诏人,倒很有些可信。

可是颜欢又说巫家虫草是中原的产物……

傅烟芜不能将所有线索都理清,只得留待以后慢慢思量。写道:多谢颜夫子。

“三小姐不必客气,不过是碰巧知晓而已。”

傅烟芜悠悠转身。碰巧,颜欢的碰巧也太多了。

颜欢贪婪得看着她的背影,心道:小师妹很快就知道他是谁了吧。

他露了不少破绽,就是想看看她的反应。知道大师兄每天就在身边,她做出的选择,是杀还是留?

秦彻回了个头,颜欢仍望着门口。

傅烟芜缓缓走在前头,继续思索那个巫家虫草。她还是觉得,那些血虫像是云州地方志提过的蛊虫。山竹身体里种着蛊虫,颈动脉大出血后爬出了二十几条;那么,山竹的主子呢?

常姨奶奶若是被放血,身体里爬出的血虫只怕更多吧。

巫家人,巫家人无声无息潜伏在安平侯府三十多年,总该有个原因吧。

事情的指向已经很清楚,背后的关键在于常姨奶奶。

走到佛堂门口,傅烟芜怔住了。宽松的海青修行服,脑后梳着一个孤单的圆髻,油头。这样坐着,身量跟祖母相差无几。

这个背影,不是她梦见过的吗?梦中,这个背影在给祖父喂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