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查到了。汪四家换了一幢两进的院子,他媳妇头上也多了好几样首饰,像是发了一笔横财。要不要抓起来审一审。”

关不度背起手,在屋里来回踱步。

于旺财突然中毒而死,绝对是有人蓄意毒害。那间地牢是封闭的密室,只有他一个人单独关押在那,外人进去的可能性极小。

如果不是外人,那就只剩下几个狱卒的嫌疑较大。

牢房外每天有两人日夜轮流看守,犯人们吃的饭菜都是一样,下毒的要么就是送饭的,要么就是外边值守的。这两个月来,他让高今暗中打探狱卒家中的情况,却一直没什么进展。

谁知道,汪四自动送上门来。他说腿疾渐重想要回乡休养。

汪四,确实有腿疾,是一次受伤留下的老毛病。但他平日却不是那么娇气的人,休养何必非要回乡呢。恐怕休养是假,想要离开云州是真。

“他为什么会换新宅子,先前不是说打算离开云州的吗?”

高今思忖片刻,“听衙役们说,他婆娘是出了名的势利眼。若是真发了财,那她定然舍不得憋在心里,汪四的钱财这才露了白。我看,汪四肯定是受了指使,不如将他严刑拷问,不怕他不招。”

关不度还是没有点头。

毒死于旺财的幕后之人一定不是普通人。于旺财怎么就恰好死在那个疯疯癫癫的女人说完那番惊骇之言后。这绝不能同一般的案件相提并论。

“不,不要动他。让那个擅长丹青的画师守在汪四家附近,看有什么人会去找他。”

过了两日,汪四的请辞终于被刺史大人允了。他兴高采烈跑回家,跟媳妇禀告这个好消息。

谁知,她媳妇的反应却是横眉立目。

“你说你,好好的狱卒为什么不做,多少能收点开销银子不是。这吃的穿的,哪样不要银子,你却非要吵着回乡下。我可告诉你,要回乡下你自己回去,我这新宅子还没住热乎呢。”

汪四气得直犯结巴,“你,你这个臭娘们知道什么,就会跟这瞎胡闹。”

那媳妇立刻叉着腰回嘴道:“我怎么胡闹了。这大房子你住得不舒服,到那乡下穷沟沟你就高兴了?你是属老鼠的吧,专爱往那黑不隆冬的乡下跑。你是能种辣椒还是会做豆腐,就会两下拳脚,到乡下吃什么喝什么?能在刺史府做个狱卒,就知足了吧你。”

汪四本就是个笨嘴笨舌的,打嘴仗怎么能打得过妇人家。他年过三十才娶到这么个俊俏寡妇,平日哪敢不宠着,对于这些戳心窝子的话没少听。

但今日不知怎么的,他偏偏就忍不了了。

他想回乡下,还不是为了这个臭婆娘能安稳过日子。不让她买新院子,她偏要买;不让她戴着新首饰四处招摇,她非要出去晃。开口银子,闭口银子,以为银子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吗?他冒着掉脑袋的风险干了这件买卖,这臭婆娘却半句好话都没有。

汪四怒上心头,越想越气,压抑许久的那股火倏忽窜上头顶。他抄起桌上装满首饰的檀木匣子,一把冲她婆娘脑门砸过去。

“你,你敢……”他婆娘不知道吓呆还是惊呆了,站在那一动不动。一道血痕顺着额头滑落,红色的长虫像生长一样,一寸寸往下延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