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一趟就捡了个丫鬟,余悦心情甚好,湛王妃却想得多些。照她的本意,帮绿衣一把不过是举手之劳的事,其实可以不用买下她。不过考虑到以后,还是得让她签下卖身契。

蒙家能欺负一个贫家绣娘,却不能肆意对付她们小余家的下人。

回府后,湛王妃叫管事拟了一份契约,又让绿衣按了手印,然后请袁大夫跟着绿衣一道回了小河村。

袁大夫把完脉便给病人换了个不烧银子的方子。绿衣将刚挣到的三两银子还有卖身的二十两都留给母亲,最后走的时候一滴眼泪没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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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烟芜独自站在雨霖轩高坡上的亭中,仰头望着铺展如黑天鹅绒的夜空。天上只有一个月亮,地上却有万千烦恼。

今夜月朗星稀,没有司天台的观星仪,那七星成线是怎么也看不出的。说到七星成线,她就一直没有弄明白,是成直线还是曲线。不过,最近那个大提点很安生,没有同皇上提起星象之事。

据秦彻所说,皇上最近烦恼的是薄王爷要带走的五千兵马。

这五千人肯定不会从雪花卫跟羽林军等亲卫军队里挑。京中军队一共十万人,除了雪花卫、羽林军、飞燕骑之外,还有四万名义上的禁军,包括御马监、弓弩监、火器监等后勤卫队在内。

四万人,八个卫队,一卫五千。皇上拿不准主意,这五千兵马是直接分出一个卫,还是从每个卫抽调五六百人。

而两位王爷的封地选定后,太后就将福寿宫宫门紧闭,谁都不肯见。皇上已吃了几回闭门羹。

“回去吧,起风了。”秦彻望着烟芜身上扑腾作响的斗篷,低沉利落的声音被风吹入傅烟芜耳畔。

他明白傅烟芜暂时不想进宫。“我就说你这几天忙着族里的事情。”

傅烟芜嘴角浮起一层清浅的笑意,没有回头看他一眼。她最近的确不想看见皇上,薄王爷跟太后的事,就让皇上自己解决吧。

她拾阶而下,走上前方落满枯叶的窄道。心形的叶片层层堆积,踩上去觉得脚底软软的。“咔擦咔擦”踩完这段路,拂尘就等在月洞门边。

拂尘对着烟芜露了个灿烂的笑,与此同时,悄悄朝她身后丢去个嗤笑的眼神。檀香说小姐今年夏天过了就办及笄礼,府里的一切事情都要万般小心,尤其是那些流言蜚语最要不得,从现在起就得防微杜渐。合欢苑里的丫头挨了檀香几回训,如今都警醒了,秦东家跟三小姐说话时屋里必留人。

秦彻对拂尘嘲弄的眼神视而不见,悠游自在往琉璃院方向去。若是他真要单独见烟儿,一百个丫鬟也防不住。

“小姐,秦东家看起来好可怜啊。”拂尘朝那个背影努了努嘴,小声取笑道。

傅烟芜继续缓缓而行,假装愁眉苦脸。拂尘不由担忧地靠拢过去,烟芜跟着停下来,用手捏住她的胳膊。

“小姐,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说时迟那时快,傅烟芜跟猴子摘桃似的,将小爪子伸到拂尘咯吱窝,使劲挠了几下,惹得拂尘当场蹲下身子大笑起来。

“小姐你好坏。”拂尘笑得眼泪都挤出来了。没办法,她虽然很厉害,但是也有属于自己的弱点,她最最怕的就是痒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