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烟芜仍旧站在安平侯府大门口观望,凭脑中印象,那些位高权重的都到了。不过礼单上的宾客,她大部分都不认识,还是继续在门口守一阵比较好。

一个小厮走到影壁那面墙边,将三根竹竿搭上墙头,竹竿上挂着三落猩红的鞭炮。

“吉时已到,点爆竹。”司礼太监的声音刚落,明月就冲到小厮前头。小厮的动作不如明月快,没等他走过去,三挂炮仗已都被明月给点燃,好一阵霹雳啪啦,火化迸射。

就在傅烟芜看着炮仗捂住耳朵时,一个大摇大摆的蓝衫公子踏上台阶。司礼太监以为他是哪家的少爷过来看热闹的,没有驱赶他。

蓝衣少年便站在那停下了,腮边含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毫不掩饰地上下打量傅烟芜。

如此滚烫的目光,傅烟芜几乎瞬间便感应到。回过头发现,这个蓝衣少年她并不认识,就像许多宾客她也不认识一样。

蓝衣少年的眼中带着戏谑的笑意,略显轻浮。但傅烟芜没将他当一回事,不再看他,而是看向从松鹤堂延伸出来的铺了红地毯的甬道。

第一阵鞭炮声响了,过继礼马上就要正式开始。

松鹤堂里的宾客先后朝门口涌过去。走在最前头的是傅珠、秦彻跟那两名礼部官员。两名小吏的神情依旧不敢放松。三拜九叩之礼,这要开始的才是第一拜第一叩。

傅珠穿着崭新的蓝色圆领长衫,脸上眉飞色舞,在人群中最为醒目。

他虽然不懂过继礼的意义,但是看见府里头红彤彤的,也莫名觉着高兴。这些天嬷嬷、娘亲、烟烟、秦护卫,好多好多人都来看他、陪他吃饭、陪他玩,他就想过这样的日子,永远都开心。

傅珠春风得意地抬腿迈出门槛,笑嘻嘻站到傅烟芜身旁,正好与那个蓝衣少年撞上。傅珠猝不及防,差点往后摔个四仰八叉。

烟芜有些惊讶,谁家的公子在这里碍事,看热闹也该有个度吧。

秦彻就没那么客气了,冷声问道:“你是谁?还不下去。”

他不记得洛京有这号人物,流里流气的感觉。若是哪家的公子哥,也该同长辈一道进门才是。会这样孤零零赴宴的,要么就是他家并不在受邀之列,要么就是他不受家中长辈待见。

秦彻轻蔑的眼神如刀似芒,一道道寒光划破蓝衣公子脆弱的自尊。他娘的,什么时候他余八少被人这样侮辱过。敢对他这样说话,不叫这人进阎王殿都对不起他这个姓。

“你是谁,报上名来。看在傅家今儿个做好事的份上,我饶你不死。”

余隐摇头晃脑的样子神气又笃定,加上大言不惭的口气,让秦彻忍不住笑了。“你不是京城人?”

余隐恼羞成怒道:“本少爷就是京城的,今日你若不肯磕头求饶叫声爷爷,我余八少还不依不了。”说着就动起手来,朝秦彻面部袭去。

秦彻刚想将余隐扔出去,听到傅珠碎不成句的声音:“是你,是你。”

只见傅珠气得浑身颤抖,胸口喘息剧烈,就跟濒临失控前的情形一样。

傅烟芜一看不好,现在这么多人,绝不能让二叔在此时失控,放出手里的火。她忙抓住傅珠的手摇了摇,就想小孩子讨要糖果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