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烟芜跟萱草照原路返回松鹤堂。十道菜已全部上齐,宾客们也吃得差不多了。

这顿酒席可算是吃得干净,酒桌上几乎不见剩菜。文武百官喂饱了馋虫,当老太君说再往祠堂去时,众人自然少有微词。

宾客们三五成群往西边走,不时谈笑风生。冯老太君瞟了一眼司礼太监手里的黄色卷轴,气定神闲。这过继礼,很快就能顺利完成,她的亲生儿子从此可以在安平侯府堂而皇之地出入,侯府以后就是他真正的家。

这次太后也没有多加阻拦,甚至还跟在冯老太君身侧,要一同去祠堂观礼。

太后的步履缓慢,就像是逛园子一样。文武百官只好为其马首是瞻,蜗牛似的跟在后头。

走了一段路后,人群渐渐安静下来,热络轻松的氛围荡然无存。队伍变得规整有序。

太后与冯老太君、傅珠并肩而行,旁边跟着方嬷嬷铃铛和秋姑姑;礼部两位随行的官员与司礼太监紧随其后;后一排是傅烟芜和萱草檀香几个丫鬟;再后边才是一众宾客。

宾客的站位也显得阶序分明。

第一排是镇国公、尚书令、中书令、门下侍中、御史大夫、等数一数二的勋贵重臣。其次是六部的侍郎,最后掉尾的则是小吏和傅家亲故中的白身。宾客中无官无职的还是占大多数,因此队伍后头的人更显得黑压压一片。

后边的宾客走着走着不由心生疑窦,为何队伍走得如此缓慢。这样走下去,啥时候才能走到祠堂。于是干脆有人停下来,观望两侧的风景。

“安平侯府的奇花异草还真不少,瞧那株海棠花,看着像是名品醒春。”

“真的是醒春吗?我过去瞧瞧。”

“还真是。你看那颜色,红得滴血,这醒春乃人间仙花,安平侯府怎么种出来的。”

“这话说岔了吧。我听说醒春乃是妖花,非精血不能养其神。”

“你听谁说的?”

“寒山寺的首座大师说的,还能有假?”

队伍后头关于醒春的争论不断,前头也纷纷扰扰。太后和冯老太君刚好走到通往翠园的阔道口,队伍被拦住了。

傅烟芜看着冲出来跪在地上的傅仲德,恼恨不已。这帮人是合起伙来不让过继礼顺利办完,都是来砸场子的。还真是巧,伸冤击鼓都赶在同一天。

郑大人跟梅正我等人也看出来了,心道侯府的这场喜事真是命运多舛。

不同于郑如龄的担忧,梅正我是心头暗乐。大提点真不该吃了一半酒席就走,瞧瞧,眼下不就可以看好戏吗。

“母亲,请您看在仙去的父亲份上,请太医去瞧瞧。幽儿她娘,从今早就昏迷不醒了。”傅仲德穿着一身旧袍子跪在那,如丧家之犬。

冯老太君气得后退一步,这些人故意挑了今日不让她好过,就是为了不让她的儿子进门。

什么看在仙去的父亲份上,傅浩寅死了后她有亏待这几个庶子吗?

还故意穿着一身旧衣服跑出来,这是成心跟她过不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