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铛竹筒倒豆子般将梧州的前因吐露出来,整段话一气呵成,落进众人耳中瞬间占了先机。

余隐当场愣住,小丫头片子,真是看不出来,嘴刀子功夫不赖啊,刀刀捅进心窝子。

等他想起来为自己声辩的时候,皇上却猛一摆手,“你给朕住口。”

余隐垂头丧气,喉咙口好似捂死了一只小鸟,上不能吐下不能咽,憋屈至极。

皇上厉色指着余隐晃了几下手指,而后扫视一圈:“好了,安平侯府今日是办喜事,不要再被这些无谓的事搅扰了喜气。众位都随朕去祠堂观礼。有什么事,等过继礼办完再议。”

冯老太君听了这话最是高兴不过,做了个开路的手势。“皇上请,诸位贵客请。”

镇国公放下手里那本据说是谶纬之术的簿子,扫视了花厅一眼,然后大步流星朝外走去。“贫道往祠堂先行,诸位自便。”

接着,三省六部的官吏紧随皇上的步伐,湛王妃夫妇和薄王妃夫妇落在最后。

傅烟芜看着人流有序退出翠园,心底对皇上生出一分感激。

因为秦广的血书,因为云州杀婴案的真相,她对皇上疏远日久。其实,她只是迷茫,她心中正义与公道的天平忽然没了砝码,以至于她不知道何去何从。

事实上,换一个皇帝,大丰还能安定吗?

不,不会。为了大丰的锦绣河山,云州杀婴案只能永远掩饰下去。

她迷茫得够久了,该是清醒的时候了。

傅烟芜一脸呆滞站在原处,游馨儿扯了好几下,她才回过神。只见太后阴森森看着她,

“记住哀家说过的话。皇上已经来了,你自己看着办吧。”紧跟着便拂袖而去。

傅烟芜一脸漠然。太后还指望她去同皇上求情,真是好笑。

余婉莹莲步轻移跟上秋姑姑的步子,经过傅烟芜身旁时悄悄侧头怯怯笑了下,似有些尴尬。

可暗地里她却庆幸无比,幸好傅曼华给她递话的时候,她没有亲自过去,而是让太后的卫士将余隐领了回来。不然,她与傅烟芜怕是要交恶了。

还有余隐这个家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她早就叮嘱过他,不要冲动行事,他偏偏不听,非要自己跑到傅家来闹一场。傅家有妖孽,这么好的一颗棋子就被他给捂死了。

外人一波波走出翠园。傅烟芜眼前只剩下烂泥般的傅仲德、瑟瑟发抖的王氏、人事不省的牡丹。她指了指帐幔边那扇屏风。

檀香走过去道:“几位小姐出来吧。”

傅曼华傅曼纾艰难地挪动脚步走了出来,傅曼幽依旧呆呆傻傻站在屏风后头。

傅曼华望着地上瘫软的丫头,冲过去甩了一巴掌,怒声叱问:“牡丹,你为何要污蔑三姐姐是妖孽,你真是个害人精。你诋毁三姐姐,就是诋毁我,你为什么要害我,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