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走廊里聚集着乌压压的人群,个个捧着鲜花抱着果篮补品,其中不少是她认识的同学,甚至还有不少报社杂志的记者焦急地等在那里,见不到人便缠着护士医生打听消息。

人群中传来窃窃私语——

“以前老听你们说方医生家里怎样怎样我还不信,要是真那么有钱干嘛跑出来做医生啊,没想到来头居然这么大……”

“可不是么,要不是他突然出车祸谁知道他居然是方氏集团的大少爷啊!”

“可是为什么公司最后是老二继承的?方医生也从来不提家里的事……”

“豪门里的那些事谁知道啊!”

“我还听说方医生这回能醒过来是因为方家找了个女人给他冲喜!”

“真的假的?这年头还有人冲喜?”

“可不是么,你还别不信,刚冲喜完人就醒过来了!”

“巧合吧?”

……

苏小棠站在被人群环绕的病房外远远朝里面张望着,还好她个子不算低,踮起脚尖勉强能透过缝隙看到里病房里的情形。

白大褂来来回回走动着,病床旁边立着方泽铭和方景灿,病床上,方景深静静地靠坐在那里,阳光从对面的玻璃窗投射而来跳跃在他淡漠的眉梢,他正神情安然地配合着医生的各项检查,脸色略微有些苍白,不过精神看起来还不错,原本紧闭的双眸也恢复了往日的流光溢彩。

不知他跟身旁的方景灿说了什么,方景灿立即跳脚,嘴巴快速的张张合合着,大概是跟他争辩,方景深勾唇一笑略有些无奈的样子,面上是恍若隔世般的神色,方景灿看着他的表情突然噤了声,避开脸双臂环胸不耐烦地说了句什么……

苏小棠一直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看着他醒来的一举一动,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方景深真的回来了……

那块时时刻刻压在心头的巨石终于轰然落地,时时刻刻折磨着她的自责愧疚焦急担忧在看到他安然无恙后骤然烟消雨散,呼吸陡然恢复顺畅。

可是,一切纠结和烦恼都消失后,随即而来的巨大空洞感却席卷了她,有那么一瞬间,她无措地站在原地,像一直被牵着手却突然跟大人失散的孩子,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往哪走……

“嗷呜……”肉球绕着她的腿急得直打转。

“饿了?”苏小棠蹲下来抚摸着它的脑袋,然后做了这些日子以来从来不敢对方景深做的事,紧紧抱着肉球的身体,痛痛快快地使劲揉了揉它毛绒绒的脑袋。

肉球很开心地回应着,伸着石头哈哈喘着气。

苏小棠将脑袋埋在它温暖的绒毛里,许久后,缓缓站起身,最后看了眼病房的方向,转过身……

“肉球,我们回家,给你做牛肉丸子好不好?”

“嗷呜呜!”

……

身后,病房内。

方景深透过窗户望了一眼病房外,原本淡定的神色渐渐染上了几分不耐。

修长的手指关节哒哒哒有规律敲击着床边的木质桌面,敲着敲着,突然一把将身旁喋喋不休的方景灿给揪了过来在他身上摸索着。

方景灿见方景深突然对自己上下其手,夸张地后退几步捂住衣服,“干嘛呢干嘛呢?”

“手机借我。”

“你才刚醒就不能消停点歇着么?医生说了你要好好休养,其他事情别管了,反正你都睡这么久了,也不在乎多休息几天……”

方景深直接打断他:“给我。”

“好心当成驴肝肺……”方景灿咕哝着不情不愿地把手机给了他,“你要给谁打电话啊?记得号码吗?对了,我开机密码是……”

眼见着方景深不待他说出口便刷刷刷输入密码成功进入,方景灿一脸震惊地指着他说不出话来,“我靠你个变态,为什么你会知道我手机密码!我还有一点点*吗?”

方景深没理自家弟弟在那不满的干嚎,飞快地在通讯录里翻找着,最后手指一动屏幕定格在C栏,目光落在“Candy”这个名字上。

方景深抬头看了方景灿一眼,方景灿突然有些心虚地别开眼,“干嘛?我手机里又没你认识的人!”

方景深直接点下名字旁边的绿色电话图标拨通了号码。

“喂喂,你别乱拨啊……”方景灿差点扑上来,抢被方景深一个眼神给吓退了,心想丫的这货哪里有一点病人的自觉啊,护食的狼崽子一样凶残。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