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空气吹得稀薄,朝阳的光辉才悄悄露出了个头,大半个村人都已经各自忙活,为没一日的吃食活计做打算。

平静外罩下的许家正是这样一副场景。

主屋拼接的外室坐满了家眷,除了许元在码头上工不在,其余的人都老实的做着,只是偶尔听见小儿许奇嘟囔几句,纵是有杨氏护着,但在许父面前,他还是不敢大喘气。

才刚从马留手下脱险,许父看他身上负伤不少,便只是言语几句,未上手教训,这已经是万幸了,哪还敢多嘴。

屋里静谧得仿佛只剩下了不均匀的喘息声。

屋顶上的冰雪消融,水滴顺着房檐滑下,滴答滴答作响,伴着这声响,打破了屋中原有的静谧。

“早起因为做豆腐的事情,你们婆媳一吵一闹,这事我也不稀得说,可这生意是长久的事情,总不能不做,老婆子,你这事做得可就不厚道。”许父撸着黑白相间的胡须道。

许父是什么人,他是唯一能镇住杨氏的人。

所以云焕二话不说,直接请出家里能说话的人说。

杨氏眼慌慌的看着身边的几双眼睛,“我哪不厚道了,我让媳妇干个活就不厚道了?这还有没有公道了,别家媳妇怎么样我管不着,咋!我连使唤自家媳妇的权利都没了?!”

“诶,你瞧瞧,你瞧瞧,我才说了一句,你就没完没了。”许父道,他瞪了眼杨氏:“你消停会儿哇!”

杨氏闷哼一声,还是坚持自己的意思,自己家的媳妇,她就是想咋使唤就咋使唤。

“喜丫,做豆腐的事儿不光是老二媳妇一个人的事情,你身为长媳,咋能不帮着弟妹呢,我瞧这事,你也有过。”许父见与杨氏说无望,便将话对准了小杨氏。

小杨氏不乐意了,她替许家生孩子养孩子,还不能歇息歇息了,嘴上却是道:“爹,我还不是为了俊子嘛。”

反正这孙子是许家的,她就不信许父不疼大孙子。

这话一出,贺澜也竖起了耳朵,先前杨氏和小杨氏就是用俊子抵了这事,就怕许父爱孙如宝,败下阵来。

才说了一小会话,日头就渐渐升了起来,肆意的阳光立即照进阳面屋,半缕光打在贺澜的侧脸边,泛着淡淡的光晕,柔和之至。

适才,许父已经开了口。

“原来你是怕吵俊子起来。”许父若有所思。

小杨氏点头,觉得有戏,说什么还是孙子最有用,正得意着,又闻许父的话。

“这事好办,那就将俊子安置在这屋,让俊子和我这个爷爷睡,我也想想抱抱我这个大孙子。”

杨氏自然是欢喜的,往前小杨氏说俊子还小,又要喂奶,又说俊子得跟亲娘睡才能安心,这俊子也渐渐长大了,她巴不得抱着宝贝大孙子一块睡呢。

小杨氏想推脱,却发现杨氏眼中冒着异样的光芒,她觉得再说就该惹杨氏不喜了,便不再言说。

一旁未发言的许奇听着听着,发现没自己啥事,他咬咬牙,“爹,说来说去,又不干我的事,干嘛大早起得就将我拉起!这叫什么事呐,和大嫂和二嫂说就行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