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澜与云焕虽然是同塌而眠,中间却是隔着一道不宽不窄的细缝,安静的小屋里,似能听见两人的呼吸声,两人皆背面着对方,以免尴尬。

贺澜想过,如果有一天,她遇不到合适的人,而云焕还未离开,那她就主动些,毕竟人活一辈子,有事情错过了,就再没机会了。

沉沉的睡了一夜,第二日天稍泛起了白,她才徐徐起身。

站在屋外,深深的吸了口气,闻着从四面八方溢来的肉香味,不由得舔了舔上唇。

还有一日便是除夕,这一天,不光是许家,整个村子的人都满上忙下,炖肉熬汤,浓厚的肉香味早就飘满在凉薄的空气中,贺澜打起了精神,自己家里头还有一只大肥兔子呢,她活动活动筋骨,开始擦洗屋里。

由衷的感叹,家小就是不愁,两三下的功夫就擦洗了干净。

可惜没有独立的灶房,她叹了口气,提起兔头便往外面的灶房去。

灶房里头一共就两个灶台,皆被杨氏和小杨氏占着,杨氏看着贺澜手里的兔子,不由得瞪大了眼睛,嘴馋的盯着那只兔子,先发制人道:

“三娘,你这是送来孝敬我们老二的?”

说着就要伸手去抢她手中的兔子。

她手往回一缩,躲过杨氏的黑手,不紧不慢的道:“娘,你想多了,这是我用来给二霖补身子的。”

“你们年轻人,有什么好补的,也不怕补出毛病来。”杨氏撇了一眼贺澜,小骂道。

“我看娘的身子骨可比我们还壮实的很,更不用补。”说着,似有意无意的将目光落在杨氏腰间的肥肉上,然后擦过她的身边,到了灶台旁的案板上。

杨氏不傻,自然知道贺澜指的是什么,她脑门一挺,粗着脖子道:“你这个臭婆娘,说什么呢!和你拿个兔子怎么了?明儿个你还要吃我喝我的,不就是一个兔子肉嘛,瞧你那股子劲!没出息的货色。”

要是搁在以前,贺澜早就脸皮薄的听不下了,可现在,她可是被杨氏练成了刀枪不入的厚脸皮,杨氏爱说什么说什么,她就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忧不了心。

她神情自若的忙活着自己的事情,红唇一张一合:

“娘放心,明儿个我们不会过去吃的,我们自己过。”

“自己过?笑话!作为许家的媳妇,难不成还不知道许家规矩?年夜是要大家一起守夜的!明儿给我好好表现,别让你二叔家的看了笑话!”杨氏气得鼻子还不通气,使劲努了努鼻子,教训道。

她摇头。

“诶,你这个挨千刀的,老娘说话不顶用了?”杨氏碎骂了一句。

贺澜埋着脑袋,自顾自的准备扒兔子皮。

杀过鸡杀过鱼,就是没给兔子去过皮,血淋淋的,想起胃里面就一阵翻倒。

杨氏见贺澜不搭理她,心里面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要是明儿贺澜不去,总得找个由头给说,目光一沉,撸起袖子,舀起大锅里烧着的热水装作无意的,往贺澜左侧身上浇。

突然身子被人从后顶了一下,她扬手一洒,热水砰然而下,抛出了一个完美的弧度,不偏不倚,刚好落在了小杨氏的左胳膊上。

嘶声力竭声音赫然响起,惊得杨氏手里的大勺都掉落在地。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