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澜一边将刚做好的饭菜端给他,一面注意上房,生怕这个时候,祁子枫突然从屋里出来,这种感觉实在是不太妙。

刘浩然吸了吸鼻子,一门心思全扑在了饭菜上,他一手夺过贺澜手里的盘子,然偷偷的观察她的脸色。

只见她神情恍惚,眼神躲闪,时不时的还往外屋看,他的目光也随着她往外看,他深沉的抿嘴一笑:“怎么了,怕谁发现呢,许霖身上的伤还好罢。”

贺澜锐利的目光立即射向刘浩然,全身散着冷意,给这闷热的灶房中添了分冷意,她嘴唇动了动:“许霖怎么样不用你过问,你不是很厉害?你不是什么都知道?还问我做什么?!”

实在是搞不懂他是怎么想的。

刘浩然脸色僵硬,薄唇抿成了一线,“你似乎对我有误会,看来,难解了,许霖受伤,我真没想到,你要是因此怨恨我,我也没法子。”

他闷着脑袋吃了两口菜,熟悉的味道涌上了心头,一时之间,刘浩然将脑中的不悦都抛在了脑后,原本僵硬的脸色稍有缓和,又没皮没脸的和贺澜玩笑道:“三娘,你的手艺一如的好,没有退步嘛,不错不错,再给我拿一个饼子。”

“……”

贺澜恼火的将饼子甩给刘浩然,看他吃的欢喜,趁着他不注意的功夫,立马出了灶房,进了上房。

屋中云焕与祁子枫还说着话。

“你也是,上次不是与你说了,让你谨慎些。齐鸿瑜那家伙不知道从哪找来一个道士,说的神乎其乎的……”

云焕见贺澜脸色不好的进了屋,他没注意听祁子枫的话,深邃的眼眸直直落在贺澜的身上。“出什么事了?”

贺澜撇了撇嘴,目光轻轻越过祁子枫:“是刘浩然,他在外面呢,也不清楚他到底知道些什么。祁公子现在最好不要出去。”

“刘浩然?”祁子枫翩翩转过身,星眸中尽是疑惑。

云焕先道:“你知道他?”

“也近日才听说的,好像是萧璟新进的幕僚,刘家在京城原本也是一个大家,你可记得刘睿。”

“刘睿?十年前被罢职的太傅刘睿?”云焕也皱起了眉头。

十年前,刘睿当政时,刘家的确是风光无限,当年,几乎整个刘家。把持了半个朝政。可却因为十年前大皇子齐鸿明倒台。刘家当下受弹劾,顷刻间,权大势大的刘家就在齐鸿明倒台的那一天。一路下滑,成了如今没落的一族。

而接手刘睿职务的正是萧璟的父亲萧太启。于是同一年,萧家嫡枝一脉走上了朝政。

祁子枫点头:“正是,他是刘浩然的祖父,想不到十年之后,他竟然为仇家卖命,真是可惜了。”

仇人……贺澜低眼想着,如此说来,萧璟是刘浩然的仇人,那他是在隐忍等待着报复,还是真的为了活命,苟且存活。

云焕深思,他与祁子枫相看,两人对视片刻,一同笑了。

祁子枫先道:“我知道你的意思,只是怕咱猜错了。”

“无妨,反正这已经是你们的事情了,沛之,我现在只想与三娘做些小本生意,挣点小钱,安生的过着自己的小日子,那些事情,已经不是我现在该考虑的事情了。”云焕这话时看着贺澜说的。

这算是告白吗?心里仿佛塞了一块要发酵的小面包,一点点的将她的心塞满,挤挤的,再容不下其他东西。

“阿焕,你太不厚道了,这么重的担子,我可挑不起来。”祁子枫虽然这么说,可还是没再说什么,只是道:“罢了,等我回京城的时候,会会这个刘浩然,看他有什么本事。”

“不知道萧璟打的什么算盘,你凡事小心点,我是帮不上忙了,就偶尔你来瞧瞧我就成。”云焕半笑着,突然眼皮垂了下来,声线发闷:“对了,他们如何。”

“云老身子骨还成,只是云夫人嘴上老挂念着你,精神有些不对头,唉,你放心,往后,我代你照顾他们,有我在,他们不会有事。”祁子枫说着轻轻拍了拍云焕的肩头。

贺澜这才从他们的话语中明白,原来云焕口中的他们是指他的父母,有家不能归,他心里肯定不好受,她没说话,留他们两人说说话,指着外面,小声道:“我去看看他走了没。”

她出了上房,灶房没听见动静,难不成走了?她进去看,没如她所愿,刘浩然还待在屋中,看着空空如也的盘子,她惊呆的看着他,不可置信,揭开锅盖子:“你竟然都吃完了!这么多!”

可是一锅的菜啊,还有云焕与祁子枫的份呢。

看他身子也不肥胖,怎么就吃了这么多,她死死的盯着他并没有撑破的肚子。

“这算什么,可惜只有一个菜,还不过回味呢”刘浩然摸了摸鼻子,讨打的说着。

贺澜眼睛一翻,“等等,吃了这么多,就想拍拍屁股走人?这么些菜,都不要银子呐!给钱!”

“钱?”刘浩然嘻嘻哈哈的歪着脑袋,弯弯的眉眼紧盯着贺澜:“没钱,以身相许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