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澜前脚出了休宁院,白芍后脚立马跟上。

休宁院往左不到百步的甬道上,正是围着不少丫鬟。

他们都惊恐的往后退着,尖叫着,地面上的血已经凝固。

血泊中,躺着一个身穿青绿色马甲的丫鬟,脖颈处的血口还在,才是片刻功夫,她已经手脚冰冷,没了气息。

与她起口角的另一人,颤抖的站着血地之中,面色惨白,手中紧紧的攥着沾着血迹的发钗。

远处的白芍定睛一瞧,立马愣住了。

她稍有迟疑,那杀人的丫鬟……她认得,正是红叶带回府的其中一人,这才入府两日,府中就出了这等大事。

她一双腿在凄凄寒风中发抖。

贺澜步步渐近,围观的丫鬟感觉到了来人,见是贺澜,立马让开了道,纷纷垂下了首,屈身行礼。

手执发钗的丫鬟还未反应过来,一副木讷的表情,惊然的看着地上的死尸。

红叶突然出现,瞪了一眼那丫鬟,侍在贺澜身前,言辞厉喝道:“还愣着作甚,赶紧将她抬下去。也不怕污了夫人的眼!”她说这话时,湿了脊背。

几人犹豫着挪动着脚步。

红叶这才转首:“夫人,奴婢会查清此事的,夫人身子要紧,还是先回屋里罢。”她小心谨慎的说着。

这个丫鬟,真是不省心,她为了那几两银子,还不愁将命搭上!

红叶气的是浑身发抖。

“此事你查,那这事我看就是不用管了!”贺澜眉目狰狞,怒斥着红叶,红叶的胆子也是越来越大了,她扫了眼杀人的丫鬟,严声喝道:“白芍!将她带到西院!还有这个下人,若是有家人。先知会她的家人,若是没有,厚葬了。”

一般卖进府里的丫鬟,多是无亲无故的。

若是有家眷。便有些复杂了。

白芍忙摆手,让人押住那丫鬟。

其他无事的丫鬟也被白芍遣散了,红叶见事态严重,她连忙拉一把欲要走的白芍,她拉下一张刻薄的脸面:“我的好姐姐,如果夫人细查起,你可要帮衬着点。”她紧紧的拽着白芍的手掌,声音渐冷:“咱们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

白芍冷冷的瞧了她一眼,不耐烦的打掉了红叶的手:“看你做的那是啥事!”

说着,紧着进了西院。

西院。贺澜先坐在软榻上,因为西院一直无人,虽然时常烧着暖炉,但没有人气,一进屋中。到底还是冷的。

白芍吩咐几个小丫鬟连忙给屋中再添火盆。

那丫鬟已经被押在了地上,贺澜摆摆手,除了让白芍留下,其他的人都打发了,并关紧了屋门。

那丫鬟已经被麻绳捆绑的严实,起初还挣扎着,慢慢的。也就不动了。

她面如死灰,低垂下了脑袋。

贺澜容色未变的打量着眼下的丫鬟。

她眉头高阔,鼻梁偏低,皮肤倒是生的白皙,只是面上还有不少斑,远处看着。还能看得下眼去。

白芍此时靠近了贺澜,俯身附耳道:“夫人,奴婢见过她,她正是先前红叶带进府里的人。”

贺澜闻言,更是仔细的瞧着她。

她平和的问:“你叫什么名字。是在哪个院子做事!”

“奴婢……奴婢绿萍,在后院当差。”她唯唯诺诺的开了口。

“既然你在后院当差,又怎么会跑到休宁院这边来!究竟是谁给你的胆子,敢在府里杀人!”贺澜蓦地大喝一声。

“奴婢是一时失手,奴婢不是故意的,奴婢不知道,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绿萍频频摇头,也被方才的场面吓着了。

她慌得抬起了头:“奴婢只是想吓吓她,是她自己撞过来的,不过奴婢的事……”

贺澜从软榻上起身,她将方才的事情缕了一遍,一个新入府的丫头,一般都是小心谨慎,还不熟悉环境,根本不会与人起冲突,更何况还是将军府。

而这个绿萍,却在入府后的几天就杀了人,能有几种可能。

贺澜想到的,也是那个可怜的丫鬟发现了绿萍的端倪,所以才会被绿萍灭口。

而她口中的失手,或是那个丫鬟撞上去,她不禁嗤笑了一声。

她也不与她浪费口舌,直接道:“我劝你老实交代!想要你开口的法子有上百种,不过后果,可不是现在这么舒服了!”她目光冰冷:“说!到底是谁派你来的,目的是什么!”

“奴婢不知道,奴婢什么都不知道。”绿萍仍旧摇头,闭口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