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人醒了?”

一青衣女子手臂上跨着一个竹筐出现在面前,挡住了扬干的视线。

“阿母。”

珵儿欢天喜地的跑出来,接过蓝子。

扬干再次一礼,“多谢恩人相救。”

女子怔了片刻,微笑道,“贵人无须多礼,贵人身上有伤,

可进屋休息,我去为贵人准备食物。“

说着又看向珵儿,慈爱的摸了摸她的头,“且随我来,不可扰了贵人。”

“嗯。”

母女二人朝偏房而去,扬干这才环视这间小院,三间木屋,一排石制的围墙,墙有一人高,院内一小片园圃,种值有青菜,还有一口井,一棵高大的木槿树,此时,木槿花正艳,树下,有一石桌,石凳,上面落有几朵花瓣,院子打扫得很干净,无一丝尘土,石桌一侧,有一灶台,而适才煮药的那女子己不知去向。

扬干并不在意,头有些痛,身上也无力,扶着墙,回到刚才那间屋子,躺在榻上,片刻便又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屋内多了两个身影,是那对母女。

珵儿叽叽咋咋说着什么,她的母亲一边慈爱的看着她,一边摆放着碗箸。

有食香飘来,扬干肚子一阵咕咕叫,他再次下了榻。

“贵人先把药喝了,再进食。”青衣女子听到响声,走过来扶他坐在几前。

扬干点点头,端起面前一碗黑膝膝的汤药,咽了咽口水,只听噗嗤一声笑。

“你比珵儿年长,也怕苦吗?”

扬干脸色微红,“当然不是。”

“那你的眉头因何而皱?”

扬干轻咳一声,“本公……本贵人受了伤,伤口痛。”

“哦。”珵儿似懂非懂,“那你叫什么名字?”

扬干一怔,转头看向青衣女子,青衣女子敲敲了珵儿的头,“食不言语,你又忘了?”

珵儿吐吐舌,埋头吃起碗中食物,目光愉愉的瞟向扬干。

扬干有些奇怪,这对母女怎知自己是贵人?不由得充满警惕。

看着面前的汤药,怎么也下不了口。

青衣女子或是看出他的疑惑,笑道,“贵人无须有疑,此处乃代郡吴邑,我乃晋人,前些日,阿姐在河边救得贵人,贵人一身华服,便知身份不凡,闻魏将军出使无终国,经过此地,后受山戎袭击,便猜测贵人身份,可是随使团一起?”

扬干惊讶,下意识的点点头,又摇摇头。

青衣女子莞尔,“贵人不想说,便罢,我只是乡野妇人,对贵人无害。”

扬干有些脸红,“我并非怀疑恩人。”言毕,又觉此话不妥,赶紧转移话题,“不知恩人如何称呼?”

女子看着他,淡笑道,“我名姝,贵人失踪,想必其家人正四处寻找,然,此地偏僻,我与阿姐不喜外人打扰,便没有告之此地封人(县长),待贵人养好身子,便可自行离去。”

扬干点点头,但见此女言语清晰,朴实可靠,不再犹豫的端起汤药一饮而尽,只觉一阵苦涩充满口腔,险些呕吐出来,姝便端来一碗清水,扬干迫不及待喝了一大口,顿时愣住。

这是,蜂蜜水?

一些记忆排山倒海的袭来。

“太苦,我不喝。”

“良药苦口。”

“拿出去。”

“公孙喝了此药,再用蜂蜜漱口,便不觉得苦了。”

……

扬干顿时红了眼,珵儿在一旁笑道,“羞羞,还要哭。”

扬干瞪她一眼,拭了拭眼角,不再说话,闷头进食,他真是饿了,只是一碗粗糙的粟米饭,一些肉羮,他也吃得很欢。

很快吃了一碗,仍没有饱,看见几上,只有一碗大豆,他有些不好意思,姝把大豆倒入他的碗中,“你身子弱,便多食些。”

扬干咬着唇道,“你且放心,等我回到代郡,一定让家人送金来。”

姝笑笑,并不言语,珵儿在一旁道,“我不要金,我要肉。”

扬干哈哈一笑,“然,我便送你一车的肉。”

“真的?”

“自是。”

珵儿欢呼一声,把自己碗里的大豆全倒入扬干碗中,扬干很感动,又拨回了一些,“这些足够也。”两人相视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