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菡略觉惊异,道:“还以为大人会把写诗的人查出来审问呢?”

江含征目光悠然一闪,笑道:“不错嘛,都学会动脑筋了。那样查也未尝不可,不过我想,就是把那人查出来,问到的恐怕也不过是他与沈氏未出嫁前的一段陈年情.事,以及那个人对沈氏之死的怀疑。

但毕竟只是怀疑而已。

沈氏在竹溪县去世,竹溪离此地不近,要查端倪,自然要去第一现场。且,襄阳府竹溪县本就在湖广道巡按巡查的范围内,所以我们先去那里。”

他说“我们”,他在耐心地向她解释,虽然他原本可以不必这么做,但他依然自然而然地向她做着这一切。

好像他已经自然而然地把她当做自己人,自然而然把两人归作一个整体,她在旁边静静地听着,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感觉。

快马加鞭,直到第二日傍晚,一行人才赶到竹溪县驿站。

斜阳笼罩,暮霭宛如潺湲的流水,漫过眼前的镶嵌着“驿”字的青石小径。

车子穿过高大的牌坊,然后便看到前方标志性的刻有“驿”字的大石,大石后面,就是挂着两串灯笼的驿馆大门。

有馆吏迎上来,殷勤招呼。

进入馆内,馆驿亲自设宴招待江含征,而其它人,简单吃饭了事。

暮色朦胧,灯光亮起,吃过饭出来溜达消食的夏初菡,闻到一股熟悉的酒香在院中弥漫,她心中浮起疑惑,不由顺着酒香走了过去。

一口硕大的水缸呈现在眼前!

水缸上还坐着一名年轻女子!

女子容貌妍丽,肌肤胜雪,漆黑的长发如一匹柔滑的丝缎,蜿蜒全身。

可是除了此外,她身上再无片缕遮身,先不说风化问题,但就在这么季节……也实在清凉得让人替她打寒战……

女子轻盈地坐在缸沿上,口中含含糊糊地哼着什么曲子,一只白玉小脚轻点着缸对面,另一只轻踢着缸内部,十分优雅闲适掬起缸中的水,清洗自己的*……

柔曼的灯光笼在她的身上,那皎洁的肌肤,曼妙的体态,简直像一条遗落人间的美人鱼,实在是该丰的地方丰,该细的地方细,那头发半遮掩下的胸、腰、臀……夏初菡的目光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

恰在此时,一名馆吏走过来,看到她,略意外,随即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小哥是循着酒味过来的吧,”一脸哥俩好的亲密,“没说的,就冲兄弟你这好酒的鼻子,兄弟我能让你空口回去么,定会让你好好品尝的。”

夏初菡:“……”

馆吏兄弟一边说,一边登着小板凳立在大缸前,挪动大缸的盖子。

大缸上,女子犹自哼着绵绵的小曲,清洗自己的玉足,洗得非常仔细,还把每个脚趾头挨个抠了一遍,在缸里涮了涮,然后换上另一只……

馆吏兄弟无知无觉地从缸中舀起一勺液体,无限陶醉地抿了一口,半闭着眼赞叹:“香,真香!真是香!”满意地睁开眼,“小兄弟你也来试试?”

夏初菡的胃部一阵翻涌,额角狂抽,忙不迭地摆手拒绝。

缸上的女子终于被吸引了,偏着头略略疑惑地看着馆吏,随即乐呵呵地笑起来:“真的很香么,那你再闻闻?”

说话间,娇媚地抬起一只玉足,放在馆吏的鼻下——

馆吏兄弟适时地伸出舌头在唇周围舔了一圈,落在夏初菡的眼中,便成了该兄弟十分陶醉地用舌头给玉足洗了口水澡,还意犹未尽地给出评价:“这滋味,够劲道!”

夏初菡:“……”

心中一排小人儿倒地狂吐。

女子笑得花枝乱颤。

柔滑的长发从她身上滑下来,那长发下的风景……

夏初菡实在无法淡定,脸成菜色,问那馆吏:“你们这里都把酒放这么大缸里?”

馆吏兄弟一边舀酒一边回答:“我们这里的风俗,都是自家酿酒,家里摆一口大缸,随饮随取,一般富户家的酒缸,能装上千斤酒呢,这算个啥?”

该馆吏兄弟,个子略短,口音略浓,竭力抻着身子往缸里舀酒,声音落到缸里便成了一种暧昧不明的嗡嗡声,落到夏初菡眼里,就成了,该馆吏兄弟非常投入地伏在女子的腿间……

真恨不得让人自戳双眼的画面……

酒已打好,馆吏抱着酒坛离去,夏初菡来到女子面前,问:“你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氏?”

“名字?”女子脸泛桃花,歪头想了想,眼神有些迷迷瞪瞪,好一会儿,才“啊”了一声,话语有些含糊不清,“是叫豌豆还是芸豆来着?”

夏初菡:“……”

女子突然一指她,瞪大杏眼:“你都没告诉我你的名字,为什么我要告诉你我的名字?”

“……”夏芩不理她,径自问:“你是怎么死的,为什么会在这里?”

“死?”女子漂亮的杏眼中浮起淡淡的茫然,随即又晕陶陶地笑起来:“捞月呀,你没听过吗,天上有个月亮,水里有个月亮,小猴子去捞水里的月亮,然后扑通一声——”

随着一声水响,女子来了个亲身示范,一头扎进缸中。

夏初菡:“……”

不一会儿,晕陶陶的声音从缸中传来,“就是这样啊,我就嘎嘣了——”

夏初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