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亮,那么美,仿佛触手可及,令人心醉。

她不自觉地看呆了。

“看什么呢?”略略喑哑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随即一具宽大火热的胸膛贴在她的后背。

“看,酒中的月亮。”她说。

他偏头去看,却吻在了她的颈上,细柔而绵密:“嗯,月亮也醉了。”他的声音仿佛变得更哑,身体变得更热,熏然如一坛美酒,“我也醉了……”

她的身体在他的唇指之下又开始细细颤抖,声音破碎细软,仿若小猫呢喃:“不能……让人看见……”

“都睡了……”简单的三个字后,男人突然提起她,从她身后进入,月光在她眼前晃荡,男人在她身后晃荡,她夹在其中,如进入一场颠簸迷乱的梦境。

酣畅淋漓的一战后,他把她抱回屋中,两人的心都潮潮软软的,相拥而卧,享受着难得宁谧的时光。

“别人都说我和我表哥长得很像。”他突然说。

她轻轻地“嗯”了一声。

“其实很早以前我见过你,那时你还和表哥相好。”他又说。

她又“嗯”了一声。

他不再说话,紧紧地搂着她亲吻她的额头和长发。

“你是你,他是他,”激吻的间隙,她柔婉清和的声音传来,清晰悦耳,“如果我们能早些相识就好了,”她说,“不过即使现在这样,也很好。”

然后,然后主动递上自己香软的唇,吻住了他。

我们都是一样的人,爱得明白、投入、奋不顾身。

如果我最初遇见的是你……

我此生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早些遇见你,却又时常庆幸,我最终还是遇见了你。

男子激动起来,眼中骤然爆发出灼人的光亮,他突地翻身覆住她,风云再起。

她眼前又浮现出那水中晃动的月亮,就像一个最美好的意象,刻在了她生命深处。

夏初菡最终还是没有从酒缸女口中问出什么异样之处,而另一边,江含征已经展开了猝不及防地展的行动。

他把贺瞻邀到自己的官署留下后,自己则突然带着人查进贺家。

原来这就是他的釜底抽薪。

夏初菡恍然想起,当初在旬阳驿站调查那个驿丞时,就曾用过这一招。

顶头的人不在,没有费太大的力气,江含征就让一个贺家管家招出一个惊天秘密。

那天贺家管家路过花园,发现贺瞻正提着一把剑正向满脸阴狠地向夫人的贴身丫鬟绿萝逼问着什么,绿萝浑身发抖,跪在地下,断断续续地向贺瞻交代,后来,当她站起时,贺瞻突然猝不及防地拿剑砍向她,绿萝跌进水中,先还拼命挣扎,后来便无声无息地沉了下去。

不小心目睹了这一幕的管家吓得魂飞魄散,连忙跌跌撞撞跑进自己的房中,生怕被人发现自己的异样。

结果当夜,府中又出大事,贺瞻突然喊叫起来,说夫人不见了,让家人四处寻找。然后便有人发现,夫人溺死在了酒缸之中……

贺大人抚着尸体痛哭失声,十分伤悲,家人上下无不跟着难过,唯管家浑浑噩噩的,身上冷汗如瀑……

再后,贺大人为了昭显自己的深情,为夫人陪葬了非常丰厚的财物,灵柩暂存宝林寺中,但没有多久,就传出宝物被人盗窃,窃贼被扭送到了县衙。

事情到此,江含征心中已十分明了,立刻回到官署,邀贺瞻密谈。

不过,而在场的第三个人,就坐在屋中的那架屏风后。

“老兄,事到如今,你还不肯说实话吗?”在贺瞻三番两次地拒不承认后,江含征不阴不阳道,“老兄你如今对我说,我还能上折向皇上请求,争取宽大处理?如果老兄一再隐瞒,我只能把事情公开,对簿公堂,到那时,老兄,你就好好想想吧。”

事已至此,贺瞻终于无法隐瞒,一五一十地交代了事情的经过。

外出归来,突然发现妻子的首饰中多了许多珍珠,当然,一个官太太买一些首饰也没什么大不了的,问题是,当他问起时,却发现妻子的神色不大自然。

或许是丑男人天生敏感,或许是官场多年心思缜密,总之,就是这一闪而逝的不自然,让他心中顿生疑虑。

他把妻子的侍女叫到后花园中,威逼恐吓套出真相,又把侍女杀人灭口。

待做完这一切事后,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似的,如常和妻子相处,共枕而眠。只是当晚,快到半夜时,他突然说自己口渴,想喝酒,让妻子打酒来。

妻子呼唤丫鬟,没人应,他便道:“这个时候,丫鬟都睡熟了,何必再叫起,你去打来。”

妻子不敢违抗,自己出门。

他尾随而出,趁妻子踮起脚向缸中舀酒时,一把掀起她的脚,把她掀入缸中……

而后,他回到屋中,若无其事地小睡一觉后,大喊起来……

月光很亮,照在女子光洁半裸的身体上,男人抚着尸体大声哭泣,有人悲伤,有人惊恐,有人幽幽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