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向以为,这些大家女子,教育良好,见识广泛,因着身边的人事复杂,不管心地如何,心智肯定是不会差的。

可是看看这位杨小姐做的事吧,先是在父亲面前跳河,再后勇闯丈夫和妾室的睡房,接着还让自己的仆人去睡丈夫的女人……

关键是……这个仆人是她自己的人啊……

当别人是瞎子还是傻子?

这是几头驴踩过的脑袋才能想出的主意?

或者只是不在乎,她已经不在乎和谁撕破脸,已经不屑和谁玩弯弯绕,就是我做的又如何,有种你来咬我,有种你休了我?

端的是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决裂。

杨执心颤良久,才稳住心神,说道:“夫人不必着急,这件事容小的好好想想,一定给夫人一个圆满的答复。”

其时已近中秋,中秋之日恰巧也是鲍庭玺的寿日。

从早上开始,来访的宾客就没有断过,该鲍收礼收到手软,笑着的嘴就没有合拢过。到晚上,家中特意做了布置,后花园那边挂了一圈灯笼,瓜果美食自不必说,就准备着全家在给鲍大人过寿辰之时也过一个和乐的团圆节。

却是在此时,事故突起。

那时,杨梦娇和鲍庭玺正在堂中说话,一群丫鬟婆子伺候着,然后便有一个仆人跌跌撞撞地跑过来,叫道:“大人,不好了,后园里……出事了!”

待一群人赶到,假山后的丛洞中,男人正战到酣畅处,眼睛红得像一头野兽,周围一股浓郁的酒味弥漫。

而他身下的女子,肚腹隆起,已经没有力气挣扎,嘴巴被一条缎带系着,目光湿润散乱。

众人就这样近距离观察了一场活色生香的春宫图。

为何有人报告却无人阻止,唔,这个问题很值得深究。

鲍庭玺几乎当场晕厥过去,浑身哆嗦,面色狰狞不似人色,大吼:“把这个畜生捆起来,杖毙!”

众人七手八脚地把那男人制住,是一个常在鲍庭玺身边做事的衙役,那衙役好像吃了什么药似的,神智不清,目光混沌,口吃含糊:“秋菱……”

秋菱正是该小妾举荐给鲍庭玺的通房,这时,一名婆子在旁小声道:“这厮以前惯是爱慕秋菱的,想不到秋菱都跟了大人了,他还……真是混账,必是他看混了,把姨娘当做了秋菱……”

后面的话都不必说了,大家都明白了。

只是这看混,混得当真巧合,当真犀利。

鲍大人已经气得理智全无,一连迭声地要杖毙了那厮,行杖人倒很听话,一板子下去,那人登时脑瓜开裂,一命呜呼。

被人扶起的小妾悠悠醒转,看着自己的情形登时双目泪流,被这么多人看着,尤其是被自己的女儿看着,她再也无颜于人世,于是挣脱了丫鬟的手,飞快地朝假山撞去。

而秋菱,已是双腿俱软,跪倒在地上,被人拖出去发卖了。

中秋之夜酿成人伦惨案,如果这也是礼物,那真是史无前例的,让人终生铭心刻骨的礼物。

如此手笔,不得不让杨梦娇刮目相看,从此,她的眼中终于印下了杨执这号人物。

中秋之事后,鲍庭玺元气大伤萎靡了好长一段时间,比除去眼中钉更让杨梦娇痛快的,就是折磨这个名义上是她丈夫的男人。

她恨他,因为他娶了她,却没有给她应有的珍视,他玷污了她。

杨梦娇身为高门大户的小姐,对许多事情都很在行,比如说调香。

她在自己丈夫的熏香中加了一种可以催情的东西,让他日日饱受情.欲折磨却不让他沾自己的床。

看着他日渐消瘦,看他对女人露出贪馋的目光却再也不敢纳妾,她心中升起一种变态的快感。

再一次拒绝丈夫的索欢,丈夫终于忍不住了,跳脚骂道:“你既然嫁给了老子,就得给老子骑给老子睡,你还当自己是千金玉体的千金小姐?”呵呵冷笑,“你这么守着护着莫不是还想着你那表哥?可惜,你是千金小姐时都没人要,现在再守,也是开过苞的货色,更不会有人要了!”

如此粗鄙!如此粗鄙!他也算世家公子,可看看这副嘴脸,和一个肮脏的市井无赖有什么两样?

杨梦娇气得浑身哆嗦,手脚冰凉,心口如被人狠狠捅了一刀,歇斯底里地大叫:“闭嘴!闭嘴!你这个肮脏的男人,不要提我表哥,你不配提我表哥!”

男人的冷笑愈发刺耳:“我肮脏,那你又是什么干净东西?身子和这个男人睡,心里却想着另一个男人?你也算高门大户的千金小姐,呵呵,和一个青楼婊.子有什么区别?”

她何尝受过这样的侮辱,一个耳光便挥了过去,他一把抓住,把她掀翻到床上,欺身上前压住她,开始撕扯她的衣服。

屋内打斗的声音传来,伴随着女人的尖叫哭泣,屋外的人战战兢兢地听着,却是谁也不敢进去,谁也不敢劝,奶娘站在门外,只是不停地抹眼泪。

杨执也在门外,里面的声音一字不落地落入他的耳中,女子的呜咽嘶哑哀绝,他静静地听着,两颊抽搐,手握成了拳头,一双眼睛渐渐沁出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