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图什么?

如果真的是夏初菡说过要亲自准备,那断没有不发给他的道理,可陈夏为什么要说谎?亦或者是有人要他这么说?

想到那位江先生两三年来一文钱没拿却依然毫无怨言地教书,再想到夏初菡每次提到那人时不自在的表情,以及似乎总是回避对方的举动......

沈竹楼只觉得内心一股巨潮翻涌,冲击得他胸闷窒息,仿佛有什么东西急切地要破土而出,可无论他怎么回想,脑海中总是一片迷雾茫茫,他捂着头,头痛欲裂,眉心深深地折成川字。

但毫无疑问,这件事他是有责任的,他只听了陈夏的一面之词便撒手不管了,甚至都没有和夏初菡通一下气,这件事估计她至今还不知道吧。

可恨,竟会出现如此可笑的纰漏。

文管家一看他的表情便知道此事十之八九是真的了,不禁深深叹息:“现在府中人口简单就会这样,那以后人口复杂了呢,陈夏少爷要添小厮,小姐要有丫鬟,陈夏少爷长大后要娶妻生子,小姐要嫁人,这一桩桩的人事,都要料理好,沈管家,你总不能让主子亲自去料理吧,你现在还觉得在下的话是在针对你吗?”

沈竹楼沉默不语,揉着眉心缓解脑中那撕裂般的疼痛。

文管家又叹,如果之前他还觉得沈竹楼只是有些不合格的话,现在则觉得他是完全不合格了。就这样的还调.教什么呀,直接换了更合适吧?

但这些话他是不会说的,只属于他内心的自我吐糟大圣手札全文阅读。

他不知道别人之间发生过怎样的事情,不知道别人之间有着怎样的情谊,所以当然不会随便置喙。

沈竹楼道:“文管家的意思我明白了,竹楼确实有许多不足之处需要前辈多提点,”微叹,“可惜,文管家这样妥当的人,你那主家是如何舍得的?”

文管家:“我主人去世了,当家的成了小夫人,小夫人把我赶出门只不过为了给一个人腾位置,”哼了一声,“让那人当管家也不是因为他的本领有多强,只不过因为他和夫人......”顿了顿,换了一个委婉的说法,“他是夫人的面首......”

同时在心里自我感叹,真是不白当这么多年的管家呀,看,连面首这样的文雅的词儿都会说了。

沈竹楼揉眉心的手一顿,侧过头来:“当管家,还有这样的前途?”

文管家:“......”

沈竹楼:“怎么才能做到?”

眼神太专注,语气太认真,神情太坦荡,竟让文管家生不出一丝“此人猥亵”的感觉来。

可、可怀着想当主人面首这种心思......

文管家紧紧地闭着嘴,内心早已震惊到目瞪口呆。

沈竹楼还在端端地望着他,一副诚恳求教的神态。

他的目的是把此人调教成一名合格管家,至于其他的......

文管家咬咬牙:“尽心尽力为主人做事,全心全意替主人着想,成为主人真正的左膀右臂,成为让主人离不开人。”

至于其他,男未娶女未嫁,随他去!

沈竹楼若有所思:“离不开吗?”他站起身,肃然向面前的长者一揖:“求前辈教我。”

然后,渐渐的,夏初菡便觉得,府中多了一个人后,日子反而过得更顺畅,气氛反而更和谐了。

新成员夏耘在新家适应良好,夏初菡把自己身边的丫鬟给了她,沈竹楼又买来一个,也不知是怎么挑的,新买的丫鬟甚是能干,把夏初菡方方面面都照顾到了,把她伺候得前所未有的身心舒泰。

另外,沈竹楼还请了专门的厨师来做饭,府中的伙食水平大大提高,如果仔细注意一下的话,就会发现菜蔬也更新鲜,瓜果也更丰富了。

沈竹楼还相中了两处田产,和夏初菡商量过后,便购买下来,从此,夏初菡再也不用担心着会坐吃山空这种事了。

夏初菡满意地想,看来,鬼管家的调.教还是很有用的。

再后有一天,夏初菡到府中的后花园散步,发现以往只有青草灌木的花园金菊盛放,丛丛簇簇,绚丽耀目,那一瞬间震撼惊艳,真是笔墨难以形容。

不用想也知道是谁做的,夏初菡微微而笑,心中盛满感动,她亲手摘了菊花,晒干,做成菊花茶,然后让人给沈竹楼送去。

沈竹楼没有泡茶用,却把这些花细细地装进荷包,日夜不离地挂在自己身上。

淡淡的菊香环绕,就像心底的那个人。

文管家悄然无声地在暗处关注着两个人的一举一动,摸着下巴想,面首什么的,其实也不是不能撮合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