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成业变成鬼了,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他只知道在一觉醒来之后,他便一直站在荒野上的一棵老槐树下,一动也不能动。

不管每天白天,有多少人从这老槐树下路过,也不管每天夜里,有多少野兽在荒野中出没,傅成业都无法移动,无法与任何一个生灵进行交流。

每天只有夜里的阴气让傅成业感觉到一丝的安心,至于每天来来往往的一切,傅成业就好像在看无声的电影一样,根本就无法融入进去。

直到有一天,一个人在老槐树上吊死了,一团半透明的影子从他身上飞出来在阴气的融合下变成了黑影时,傅成业才明白自己已经死去多时。

只是傅成业还是有些不太明白,自己所在的世界是什么样的世界,为什么还是远古文明的样子却又对黑暗力量这么有研究。

随着时间一天天地过去,一直无法接触到这个世界任何人的傅成业慢慢地将眼前的一切当成电影来看,每天除去必要的修改,吸收阴气以外,他还在观察着这个世界的变化、人类的发展、妖兽的成形,以此来排解独自站在老槐树下所带来的那种孤独。

就这样,整整一百年过去了,在一个月冷星高的夜里,傅成业终于能与这个世界的人接触了。

让傅成业开口的是被烧成灰烬的纸钱,而这纸钱竟然是不远处一位看起来四十来岁的中年大叔指名烧给他的。

看着纸钱的灰烬在手中缓缓变成铜钱的模样,傅成业眼中的无声电影也变成了有声的。

中年大叔一声声的哭喊声也让傅成业为之一动。

“各路鬼神,请来拿钱吧,我就要死了,请各路鬼神指条路,好让我顺顺利利进入阴司……”

“各路鬼神,请来拿钱吧,拿到了钱帮我给我萧家先祖带个话,我萧家算是绝后了,每年三节五礼是没人祭拜了,请他们早做打算啊……”

“各路鬼神,请来拿钱吧……”

在这一声声地叫唤中,傅成业手中的铜钱也越来越多,眼看着中年大叔把纸钱都烧完了,一解裤腰带想把自己吊死在老槐树上时,傅成业突然开口了。

“我说,你为什么要寻死呢?”

中年大叔正准备把自己吊死在老槐树上呢,傅成业这么一说话,他直接就被吓得坐在了地上。

看着中年大叔惊慌的样子,傅成业也不由一笑,正在这个时候中年大叔好像也发现了傅成业所在位置,他指着傅成业说道,“你这老鬼,没事为何要吓我。”

傅成业一愣,吃惊地问道,“你看得见我?”

不等中年大叔回答,傅成业又接连问道,“等等,你知道我是鬼,你不怕我?”

“鬼有什么好怕的。”中年大叔站起身来,不在乎地说道,“不就是个鬼吗,每年三节五礼祭祖时,谁没有见过啊,倒是你这个孤魂野鬼,没事出来吓人做什么,吓到我这样的凡人倒没什么,要是遇到了武者官家,可有你好看的。”

中年大叔话说的随意,却让傅成业眼中一凝,他明白所谓的武者官家就是这个世界的高端战力,同时让也傅成业明白这个世界人与鬼是可以交流的。

傅成业嘿嘿一笑,将刚刚收到的那几十枚铜钱在手上扔了扔,“我在这里呆了这么多年,这是头一笔收入呢。”

“这也难怪。”中年大叔叹了口气,“看来你的命比我还要苦啊,连个买路钱都没留下,这些年你一直都呆在这附近不能离开吧。”

傅成业也没回答,而是反问道,“那你呢,在这里寻死,给自己留下买路钱了?”

“当然。”中年大叔从口袋里摸出了三枚铜钱,“等下我就含在嘴里,这是阴钱,阴阳通用的,刚才我又化了纸钱,让附近的小鬼都满意了,这路就通了,我就可以顺路回家族的祖坟去了。只是可怜我那儿子,以后连祖坟都入不了……

中年大叔一面说着,一面大哭起来,傅成业也借机问了几句,从中多少也了解了一些事情。

眼前这位中年大叔姓安,是附近十里镇的农民,家在十里镇也不算是大户,三年前家中走水把家当与老爹给烧成了灰,为了能让他爹埋入祖坟接受安氏香火庇护,他把自己的亲生儿子卖入远安城许家做家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