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三娘不好意思地瞥了一眼薛老爹,然后打开伯明放下的袋子,咂嘴道:“桃都没长熟就被抢光了。瞧,个头都这么小。樱娘,你来把桃洗一洗,不管熟没熟,大家都尝个鲜吧。”

她自己拿了一个只是在衣裳上蹭了蹭,便放在嘴里咬了起来,“嘶……真酸。”然后进厨房端一大盆陈玉米出来,“我去你二婶家磨些玉米面,家里剩的不多了。”

樱娘过来把野桃倒进篮子里,总共也就那么五六斤吧,全都是青的,瞧上去都觉得酸。

她打出井水将野桃洗了洗,递给公爹和木匠几个,再拿几个到招娣的屋里来,“招娣,你也尝一尝吧。”

招娣放下手里的布,接过桃子一咬,“酸是酸,但也很好吃。”

樱娘被酸得感觉牙齿都掉了,“你娘家在山里,平时上山应该能吃到不少野果子吧?”

招娣直摇头,“吃不到几个,经常闹旱灾,山上的那些树都是干了吧唧的,结不出几个果子,而且还没等成熟,就被抢摘光了。也有人留过种子,第二年种在家门口,可能是这些种子都是没成熟过的,根本不发芽,种也白种。”

樱娘本来是很喜欢吃桃的,可是吃着这种青青的小野桃,她真的有些吃不下去。她心里暗忖着,等挣了钱,就能买得起大桃吃了,或许还能买来桃树苗,种在家门口,还怕没桃吃?

两人吃过了桃,又接着裁布,瞧着时辰应该不早了,樱娘和招娣准备来厨房做午饭,只见杨三娘抱着盆子又回来了,脸上红一片又白一片的。

“他爹,你快去二弟家劝劝吧,那两口子又闹起来了。”杨三娘慌里慌张的。

薛老爹头也不抬,“闹啥?成日不清静的,甭管他们。”

“本来我一直在她家院子里磨着面,也当没听见他们吵,懒得管。可是……”杨三娘欲言又止,她瞅着木匠在这里,还有两个儿媳妇也在屋里,可不能让她们听见。

“可是什么?”薛老爹终于肯抬头了。

他见杨三娘直朝他使眼色,又十分焦急的样子,也懂得她的心思,便跟着她出了院子。

杨三娘站在院子外,四处瞧着,见没有人来往,才敢小声地说:“这事真是丢死个人了,若是被传出去了,咱们薛家真没脸见人了呀。”

“到底为啥?”薛老爹有些不耐烦了。

杨三娘顿了顿,还是说了,“金花说你二弟和才进门两个月的儿媳妇绿翠有染,你说她这不是瞎闹么?哪有公爹和儿媳妇的,她这心思咋长的?”

“啥?这不是胡诌么?家里有了点钱不好好去地里干活,在家里胡闹什么?”薛老爹气哼哼地直跳脚,要去金花的家里。

杨三娘跑上去拉他,“你别瞎嚷嚷,先镇住他们,叫他们别大声吵闹,若是让旁人听去了,那还得了?”

薛老爹气得将手里的柴刀往自家院子里一扔,和杨三娘一起来隔壁院子里了。

只见金花跟疯子似的从堂屋往院子里跑,正在张嘴大骂,被进来的杨三娘一下捂住了她的嘴。

紧接着薛家枝,也就是伯明的二叔气咧咧地跟出来了,“你个臭娘们!你……”

“住嘴!”薛老爹朝他二弟喝道,“快进屋去,你再大声嚷嚷是想让全村的人都听见么?”

“这个臭娘们发疯了,我得将她休回家去!”薛家枝不骂出来不觉得解气。

“你还不快进屋!”薛老爹又是一声厉喝,薛家枝不好意思不给大哥这个面子,只好转身回了屋。

薛老爹跟着他二弟进了堂屋,听到里屋传来一阵啜泣声,好像是绿翠在哭。

薛老爹朝外面的杨三娘道:“你快将院门给关起来,别让外人进来了。”

杨三娘这才松了手,好让金花喘口气,可别把她捂憋气了。她跑过去关上院门,这时金花忽然“腾”的一下坐在地上,捶胸道:“老天爷呀,作孽哟……”

她这一哭嚷,吓得杨三娘又赶紧来捂她的嘴,急道:“哎哟,你别大声嚷,可别让外人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