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伯明和樱娘与平日一样,早早起床,吃饭去了镇上。招娣因怀了孕,家里人就不让她干重活了,让她放放牛,中午做个饭就行。

眼见着麦子还有二十日左右就可以收了,薛老爹与杨三娘十分高兴,因为去年的粮食还剩了一百多斤,前后接上茬了,得了空可以把剩下的粮食挑去县里的粮铺卖钱。

薛老爹已经下地去了,杨三娘还在喂猪。这会子隔壁的金花神色慌张地走了过来。

“大嫂,你说我家可咋办呀,绿翠她竟然怀孕了。”金花带着哭腔地说。

杨三娘愣了愣,“怀孕好啊,你家梁子也快十八了,可以当爹了,你就要当阿婆,应该高兴才是,你哭啥?对了,我家招娣也怀上了,昨日傍晚才知道的哩。”

“绿翠能和招娣比么?绿翠她简直就是个狐狸精!”金花咬牙切齿地说,“平时瞧着她挺老实的,见了人都不抬头,那是因为人多的缘故,她在装模作样哩!但凡只有一个男人在身边,她就跟变了个人似的,竟勾搭男人。昨日下午我让她去池塘边洗衣裳,发现她漏了老幺的衣裳没拿去洗,我就送了过去,撞见她和村里的老缺说笑,那一脸子的狐媚相!”

杨三娘还不太相信,“绿翠不会是这样的人吧,我咋没瞧出来?老缺都三十多岁了,一直没娶上女人,见了哪个女人都往前凑,绿翠会不会是客气才与他说话的?”

金花急得直拍大腿,“哎哟,大嫂,你可是被绿翠的假正经给蒙骗了!上次我说家枝和她不清不楚的,你们都不相信,我活生生的把气给吞了。可昨日我见她与老缺那说笑时的勾搭模样,我就再也不相信她了。他们俩蹲在池塘边就这样面对面地说话,比我们俩现在这样靠得还近乎。就她那骚样,怕是别人一勾,在野外都能和人干起龌龊之事来!”

杨三娘见金花气得脸都快绿了,也有点相信了,只好劝她,“她既然怀了孕,指不定能收敛点。”

“你见过天生的狐狸还能不发骚?本来我想趁这段日子揪出她的错来,让梁子休她回家去,可是她偏偏怀孕了,告诉了我一家子且不说,昨日下午洗衣裳回来被我骂了几句,她竟然还跑回娘家,连娘家都知道她怀孕了,现在想休她都是难事了。到时候别人肯定会指着我鼻子骂,说我连自己的孙子也容不得,谁知道她肚子里怀的是不是我的孙子?”

杨三娘瞅了瞅外头,“你小声点。绿翠进你的家门才三个多月,和外面男人接触得少,肯定是梁子的种不会有假,你别瞎猜疑。”

“不是我瞎猜,就怕她给我家养出个野种来,惹出大祸!你想想,她连家枝都……”金花实在不想再提那件恶心之事了,“大嫂,我是想求你一件事,十年前你请人来给伯明看病的那位乔郎中是哪儿的人?听说他下的药给厉害了。”

“你问这个干嘛?他是县里的郎中,当年还是伯明他爹托人请来的。你找他作甚?”

金花犹豫再三,顿了顿,最后还是说了,“我一定要想办法让绿翠滚回娘家去!她不是怀孕了么,若是她不小心把肚子里的孩子给弄掉了,梁子能不生气?我再撺掇几下,有了这个借口,家枝也不好为她说情的。”

杨三娘听了脸色大变,“她怀的若是梁子的种,你岂不是把自己孙子给……给害了。”

金花发狠地说:“我不管了,梁子以后还可以再娶一门亲,我还会怕没有孙子?我已经没法容得绿翠在我家了,一刻都容不下。只要见了她,我就想上去掐死她!大嫂你快告诉我吧,当年大哥是托谁找来的乔郎中?”

杨三娘有些害怕,“做这种事会不会蹲大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