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突然不知道说什么,我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这么傻,都到了这个节骨眼,我到底要在这个男人身上期许什么。

还期许他继续爱我吗?期待他回心转意吗?

我的眼眶越发湿润,可是我知道自己不能在他面前哭出来。

直到他又说:“我只有两万存款,在这张卡里,密码你也知道。”

方文博从他的钱包里掏出一张农业银行卡递到我面前。

我眼睛越发的烫,越发的疼。

我望了那张绿颜色的卡,我叫他走,我说今天不想继续谈了,改天。

方文博走后,我抱着双臂蜷缩在沙发上嗷嗷大哭,端着托盘的服务生上来问我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

我抬起脸来,吱吱唔唔的抬起脸来跟服务员讲:“我想要瓶酒。”

男服务生有些手足无措,“女士,您想要什么酒,我们这里只有红酒,你想要哪种。”

我抽咽的说随便拿一瓶就好。

服务员拿来一瓶红酒开好后,我倒了半杯,几口喝光后接着继续,喝到大半瓶的时候,一直到天快黑了,我才从西餐厅里出来。

我从西餐厅下楼的时候,因为这家西餐厅在商场楼上,我下扶梯的时候,一看看到了两个熟悉的人,他们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购物袋,全都是大牌货,苏媛小鸟依人的挽着方文博的手臂,语气温柔的说:“老公,要不,车就不换了吧?你之前给我买的那辆车,我觉得还能再开几年。”

方文博揉着苏媛的头发,声线磁性的说:“你跟我这么多年,吃了这么多苦,我给你买辆好点的车也是应该的。”

听到这儿,我当然不能淡定了,我几步上前拽住方文博,“你不是说你只有两万存款吗?你们手里提的这些衣服五万也不止吧?而且还要买车?”

“你怎么在这里?”

方文博意外的看了我的一眼,眼里有几分怜悯,但是很快一闪而逝。

我呵呵的笑了一声,喊着方文博的名字:“方文博,我在你心里就值两万块?”

方文博脸色立马变得很严肃,他正想说什么,苏媛给他使了个眼色,苏媛立马站到我面前:“文博确是没什么钱,他都是刷的信用卡,信用卡刷了不也要还的吗?再说了,现在买个车不是有首付吗,能用几个钱。”

苏媛做作的语气,我不知道在方文博那里到底哪里温柔。

我忍耐着滚烫的眼眶,终究是没有忍住,一耳光甩在了苏媛脸上:“苏媛,我真的一直都想给你这一耳光的。”

可是我那一巴掌刚刚打出去,方文博的巴掌便在下一刻落在了我脸上:“我的女人也是你能打的?”

方文博的举动彻底刺激到了我,我想着之前我跟他闹得那么厉害,他都没打过去。

我像疯了一样的朝方文博扑上去,我扯他的衣服,想把这一耳光还回去,方文博个子高,我被他一把甩了出去,我整个人撞在了旁边的盆栽上,盆栽破了,我头上传来一阵刺痛。

周围逛商场的人围过来三五几个,他们望着我的目光有同情,望着方文博的时候也有鄙视。

可是这一摔,我额头上的疼痛让我的身体里作祟的酒精在一瞬间挥发干净了。

“神经病,有病就去医院。”

丢下这句话,方文博厌恶的看了我一眼,拉着苏媛就要离开,苏媛可怜兮兮的看着的我,拽着大方文博的手:“文博,她额头出血了,要不要送她去医院?”

“她就算死也跟我没有关系。我们走。”

说完,方文博再一次厌恶的瞪了我一眼。

他们二人依偎着走的时候,苏媛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在方文博没有注意的情况下朝我投来一个得意的眼神。

她们走了大概几分钟,商场的保安上来询问我怎么回事,我木纳的从地上爬起来,小声的说了句没事。

我的额头上一直在流血,保安叫我去医院,可是我根本没有去医院的心情,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里拿了一瓶白酒,一个人蜷缩在沙发上继续喝,喝着喝着,我便莫名其妙的嗷嗷大哭。

我摇摇晃晃的拿起茶几上的水果刀,盯着自己的手腕,想一刀割下去的时候,我发觉我竟然害怕。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给我妈打了电话,我告诉她我不想活了,我妈和我爸吓得从他们老小区打的赶过来。

他们拿着钥匙打开门的时候,我坐在沙发边的地板上,我妈走到我跟前,看到我额头上的血疤时,立马就不淡定了:“你头怎么回事?你对自己做什么了?你说你傻不傻?干嘛拿别人的错误来惩罚自己?”

我伸手抱着我妈的腿,揪着我胸口的衣服:“妈,我这里真的好痛,我觉得活着好累,好痛苦。”

我妈唉声叹息了一声,蹲下身来抱着我:“傻女儿,如今这个时代,婚姻出轨太多太多了,又不只你一个,比你惨的也很多,你何必这样呢,都说好死不如赖活着,你要是死了,岂不是让那些贱人们称心如意吗?”

我哭了许久,直到哭累了,在我妈怀里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了,窗帘缝隙的阳光照射进来。

我吃疼的爬起来,伸手扶额头的时候发现包着块纱布,刚开始没有反应过来,细细一想才回想起昨天的事。

我半靠在床头,我妈轻轻推门进来,看了我一眼:“菲菲,你醒了。”

我嗯了一声,我妈说她锅里熬了粥,叫我起来喝点,她说我昨天喝了许多酒。

接下来的几天,我一直在法院打离婚官司,我也请了律师,可毕竟我没什么钱,方文博更有我所谓的‘出轨’的视频,无论我怎么辩解,对于法官而言,我都是在耍泼辣。

最终,我的离婚官司以失败告终,我没有分得一分钱,包括房子。

我原本以为,我人生里最落魄的一天应该是我被苏媛开车撞了,并且失去子宫和双胞胎孩子的那天。

我拖着行李箱站在曾经我心里所谓的爱巢,我看着苏媛和方文博得意洋洋的指挥搬家公司的人将他们的东西抬进去。

方文博进去后,苏媛站在门口,还是那样双臂抱在怀前,高高在上的看着我:“你跟文博已经是过去式了,我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来打扰他。”

说完,她转身进去。

呵呵……

我拽着沉重的两个皮箱进电梯的时候,我就在心里想,我一定会找到证据上诉的。

我联系了我的几位男同学,因为他们之前追求过我,到现在对我依然还有那种感情,我想着,找他们帮忙他们应该不会拒绝。

我通过同学的帮忙,发现了苏媛的许多事,她有个很爱的男人,也是个已婚男人,但是那个男人很有钱,根本看不上她,所以,她自甘堕落,经常到夜店找小白脸,就算跟方文博在一起后,她也常常瞒着方文博去。

我同学帮我查到了我跟方文博婚姻的那几年他们的开房记录,还有一些视频。

周末的时候我约过方文博出来,告诉他苏媛是个什么样的女人,可是他根本都不相信。

“如果,你再污蔑我的女人,我一定会再上法院起诉你。”

这是他离开前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

我望着他的背影,心理不知道再想什么。

但是我比任何人都清楚,我可以上诉了,而且肯定会赢的。

可是就在我准备起诉的第二天,我跟我几个朋友吃完饭回来,我刚刚走到我妈的小区楼下,突然出现一个男人,把我拽上了一辆黄色的出租车。

一上去我就被一只充满着汗臭味的手捂住了嘴巴。

嘴巴不能说话,眼睛却没瞎。

副驾驶位戴黑帽子的人,她那再熟悉不过的后脑勺,我想,就算我变成了灰我也认得。

“田菲,你为什么就不能给我安分些。”

果然,下一秒,她转过身邪恶的盯我:“我本来想放你一马的,可你居然到处调查我。你真是有点不知死活。”

我当然不太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但是下一刻,我便又听她对捂着我嘴巴的人说:“你的家人我都安顿好了,也给了她们一笔钱,至于她们的房子,要明年交房,我和文博都会照顾好她们的,你就放心陪着这个女人去吧。”

说完,她扶了扶鸭舌帽,而后小心翼翼的下了车。

这一刻,我心里彻底害怕了,我也才反应过来,苏媛是要杀我,而且是要神不知鬼不觉的杀我。

男人松开我后,我扯着嗓子想喊救命,可是我喉咙像被什么绷住了,怎么也叫不出来。

直到我看见男人上了驾驶位,他开了大概半个小时,速度越发的快,就在过一个路口的时候,眼看前面有辆大货车,他居然毫不犹豫的撞了上去。

我感觉到剧烈的疼痛,还有一阵天崩地裂的震晃。

原来,苏媛是要以自然车祸的方式杀死我,为了真实,她还说通了一个出租车司机牺牲自己的生命,一同陪我。

在我闭上眼睛那刻,我在想,如果,我还能活着,如果老天爷能让我活下去,我想,我一定要让苏媛和方文博付出惨重的代价。

后来每每想起那天的车祸,我都觉得像是发生在昨天,惊魂未定。

我从浴池里起来,披上粉色的睡袍,出来的时候,我卧室的床头上,佣人已经放好了一碗银耳汤和一杯牛奶,还有几颗葡萄几片猕猴桃以及一碗白水煮的青菜豆腐。

这是我一贯的晚餐。

为了保持身材,三年来,我很少晚上吃荤。

简单的弄毛巾擦了下头发后,我端着托盘走到了阳台上。

望着远处的霓虹灯,我的心里很平静,但是有些事,包括见有些人都在我脑海里演练了千遍。

吃过晚餐后,我爸妈回来了。

我也是三年前,那场惨重的车祸后,才知道我之前的父母不是亲生父母,而他们才是生我的人。

三年前做过DNA鉴定后,我告别了我的爸妈,答应我亲生父母到国外学习。

我从来不知道,原来我有一对土豪父母。

或许,这就是老天爷给我开的最大的玩笑。

“静雨,你刚刚回国,明天又是周末,妈打算带你见见我国内的亲戚朋友,晚上大家一起吃个饭,顺便叫上你的养父养母。”

我到客厅的时候,我妈林欣正脱下外套递给佣人。

我说:“妈,我还有别的事,我想去见一个老朋友。”

我爸爸颇为严肃的看了我一眼:“什么老朋友?”

我正要解释,我妈立马维护我:“好了,老头子,静雨既然有别的事,咱们的那些亲戚朋友,就改天再见吧。”

这一夜,是我三年来第一次失眠……

早上,我很早的起来梳洗打扮,穿上造型师给我搭配好的衣服,拿上车钥匙便开车出了门。

来到指定的咖啡厅,我到的时候方文博已经到了,我走到咖啡厅门口,透过落地窗,我见方文博时不时的看手表,估计是来了一阵子了。

我刚刚出现在他的视线,便见他的目光一直落在我身上,看得有些出神。

“你好,方总。”

这是三年来,我车祸后对他说的第一句话。

他失神的目光这才收敛回来:“你就是莫静雨小姐?”

我微笑着点了一下头:“是我。”

他目光有些炙热,笑得有几分羞涩,我甚至发现了他脸颊上的红晕,他手伸到我面前:“莫总你好,久仰大名。”

我与他轻轻的碰了下手,顺势坐在他对面,他也随后坐下将单子绅士的推到我面前:“看看想喝点什么。”

“白开水就好。”我看也没看一眼单子,直截了当的说。

他呆了一下:“莫小姐在国外长大,居然不喜欢喝咖啡?”

我笑着说咖啡喝多了伤身体,白开水很好。

他又问我:“那莫小姐平常遇到加班或者很难搞的事,也不会喝点咖啡提神?”

我摇了一下头,笑而不语。

他又说:虽然莫小姐一直在国外,可是我怎么感觉和你似曾相识,好像我们认识了很久一样。”

我轻笑了一声:“方先生是逢人都觉得熟悉吗。”

我不重不轻的口气,便又听到他说:“不,我对其他女人身上,真的从来没有感觉到过这种熟悉,很特别,很温馨。”

听他说起这些,我想起三年前,他说我土,说我连苏媛的一根脚指头都比不上。

我不由得笑了:“我听说方总是二婚,听说你跟二婚的太太感情很好,她不能给你这样的感觉吗?”

提及这个问题,他笑得有些苦涩,嘴角向下扯着,像是有什么难以开口的事。

“怎么?你跟你现在的太太不幸福吗?”

他说有些事不知道怎么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每个家庭都有一本难念的经。

我看出他在回避我的问题,所以我说:“方总,咱们还是言归正传吧。”

接着我们谈论下生意合作上的事情,他说他的公司现在遇到困难,需要我们莫氏集团的帮助。

走之前,我给了他点余地和甜头,我说我会考虑,他向我要电话号码,我也大方的留给了他。

我人刚刚上车,他就给我发信息,他说总觉得我们以前认识,他问我以后可不可以约我。

我没回,顺势把手机扔出去,而后来到苏媛开的酒吧里。

这家酒吧是方文博给的本钱,听说盈利还不错,但是不知道方文博为什么还要装穷。也或者,他是有别的目的。

我走向酒吧的前台。我的助理告诉我,她今天会过来收钱,果不其然,她正在。

我走上去,对她笑了一下,说了句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