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烬不及微光暖,紫衣潋滟余盏香。

这是我在第二日醒来看见的场景,窗外梅花争艳,紫砂香炉溢出的袅袅香烟散发着菡萏特有的香韵,不由得让我迷离恍惚。苏承景一身紫衣风流,眉色安然,将头静静地靠在床柱上,初晨的阳光洒在他的侧脸上,在那一瞬间,粗陋简单的客栈万籁俱静,我的眼睛里,突然容不下任何,唯有眼前这张世间最为俊逸的容颜。

不期然的,突然想起曾在人世时的那份情感,那人也如苏承景这般风流如玉,也不知,他此刻过得如何。

我不愿惊扰苏承景,只想轻轻起身,却不料撕扯到身上的伤口,黑色的血液霎时染遍了被褥,我疼得轻轻叫出口。

苏承景被惊醒了开口:“姑娘何时醒了?怎么不唤醒在下?”

“刚醒。”我依言捂住伤口,蹙紧眉目,豆大的汗珠从我的额头一颗一颗低落在床榻。我忍着疼痛说道:“公子一夜未睡吧,我已经醒了,公子还是赶紧去歇息吧。”

“姑娘是为在下伤的,岂有不管的道理?方才大夫为姑娘把过脉,只是……只是姑娘的……”他盯着我的眼睛,有些疑惑地开口,说到中间不由得停顿了下。

我猜到他说及的是何事,我非人的情况定会让他发现,只是帝君说过千万不能让旁人知晓,那么,只得能拖一时便是一时了,或许明日之后也不会再相见,所以还是不要纠缠太多为好。

我轻柔应道:“公子疑惑的是白桑的身子吧,从小大夫便说白桑命里犯天煞孤星,因我从小就与旁人不同,无论是何大夫都把不到我的脉,而我流的血也是黑的,所以小时候别人都将我视为异类,这么些年,我也习惯了,公子不必担忧。”

“原是这样。”他点点头,温柔开口:“姑娘这异样的确与旁人不同。”

我在不经意间偷偷打量着他的神色,只是,却不知这话他是相信了,还是不信。

苏承景再次温柔一笑,从怀中取出一个金色药瓶,取出一粒药丸,说道:“姑娘既然不同于常人,倒也不用常人的方子罢,这是在下的师父亲自炼的回元丹,对痊愈伤口有很大的功效。”

我接过他手中的药丸,和着茶水一并吞下。

兴许真是东华帝君亲自炼的丹药,刚吞下我便不觉得伤口有多痛了,反而身子有些暖暖的感觉。我感激地对他说:“公子的师父果真不愧是上仙,吃完药丸我感觉好多了。”

他不好意思地于我扬唇一笑,然后说道:“姑娘的伤口还未痊愈,还是再休息会儿,在下便不打扰了。”他说完便要离开,却被我叫住。

“公子,等等。”

他疑惑地转过身,有些不明所以。我轻声说道:“公子莫要再唤我姑娘了,叫我白桑便可。公子总是姑娘姑娘的挂在嘴边,不免显得有些生份。”

“原是如此,”他再次尴尬地笑笑,然后有些腼腆地微微点头:“那姑娘你……哦不对是白桑,那你也不要再叫我公子了,叫我承景吧。”

我尽礼仪地点点头,随后他便出了房间。

“怎么,引魂人对男子有了爱意?”从引魂灯传出雪颜满是讥讽的笑声。

我不予理睬,却不想她反而显得有些焦急,加高声音:“莫不是不敢承认?放心,勾引男子的本事我可是信手拈来!要不要我教一教你?”

我不禁笑了一声,“哦,是吗?”

“怎么,不信?”

“当然不信,若是你有那勾引男子的本事,一个秦子墨又怎么会搞不定?”

“你……你看了我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