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佳贵妃不慌不忙,她怎能不知荣嫔话中的意思,荣嫔陪伴皇上最久,最得盛宠,深知皇上的秉性。

沉思片刻微笑道,“这是太皇太后的意思,也是为皇上着想,宫中年少的嫔妃甚少,还都上不了台面,皇上又正值盛年,为了延续子嗣,这次定要多选几位德才兼备的女子,充盈后宫。”

荣嫔听闻佟佳贵妃话中带着嘲弄自己年老色衰的意思,强忍着怒火,“贵妃所言极是,不过皇上最念旧情,恐是等长春宫百日开宫之后,后宫众多嫔妃岂不又成了摆设?”

“两位姐姐讲的都在理儿,但咱们还得听太皇太后的意思啊。”宜嫔自太皇太后和皇太后归来之后,日日去请安拜见,深得重视孝道的皇上赞赏。

“慈宁宫的定儿,是太皇太后钦点的,苏麻嬷嬷亲自为皇上调教的,定是要许个贵人身份的,孝昭皇后的亲妹,至少也是许与妃位的,至于其他人,我们姐妹四人各推荐一人可好?”惠嫔一直不动声色,却一鸣惊人。

佟佳贵妃瞪着凤眸,自己身为贵妃,是遴选秀女的主位,怎能受人束缚呢?

荣嫔笑着,“姐姐此意甚好,不偏不正,按照我们个人对皇上的心思,定能选出皇上可心的人啊。”

惠嫔得意的望着佟佳贵妃。

宜嫔莞尔一笑,“太皇太后并未令臣妾参与遴选秀女一事,贵妃姐姐虽看得重妹妹,但臣妾还有些自知自明,三位姐姐推荐即可,妹妹可是无关之人啊。”

心高气傲的宜嫔,暗自偷笑,年老色衰者才图谋新人,自己正值花季,皇上又极为宠爱,依靠别人哪里比得上自己受宠来的实在啊。

佟佳贵妃暗中冷笑,好一个明哲保身,各自为谋啊。

自古身居中宫高位者,哪有极为盛宠的,为了家族的荣耀,还不是要独守空房?

但谁也能动摇正统呢?

冷眼瞧着安坐不语的惠嫔和荣嫔,什么时候她们竟弄到一起去了?

荣嫔和惠嫔入宫服侍皇上最早,恩怨最深,到底因何缘由?两人竟冰释前嫌?

脑中翻转着,不露声色道,

“其实本宫也是这般想的,待单子拟好了,便交与皇祖母和皇太后过目,最后呈到皇上那里,请皇上定夺吧。”

“咱们真是姐妹连心啊。”荣嫔假笑道,与惠嫔眼神融汇,恩宠已过,宫中的形势早已不同当年了,如今容貌不在,皇子又小,只能依靠常年累月中越发强硬的手腕了。

“咦,宜妹妹身边的宫人好是面生啊?”惠嫔仔细的看着。

众人才注意到宜嫔身边不是平日里容颜姣好的宫女柳桃,而是一位面容平坦,长相平平的小宫女。

“瞧妹妹这浆糊脑袋,还未和各位姐姐讲呢,那柳桃心怀不轨,意图勾引皇上,妹妹将她交与慎刑司了,妹妹可并不是逾越规矩啊,而是得了皇上口谕的。”宜嫔慢慢的拿起茶杯,漫不经心道。

柳桃那个下贱蹄子,凭借自己生得几分姿色,便想着飞上枝头成凤凰,那也要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命。

“奴婢含翠拜见贵妃娘娘,荣嫔娘娘,惠嫔娘娘。”含翠伶俐的跪倒在地。

“噢?”佟佳贵妃撇了玉镯一眼,

玉镯轻轻摇着头,表示并不知晓此事。

宜嫔拿出绢帕,掩着口道,“贵妃娘娘是要好好整顿后宫了,这生的狐狸媚的小蹄子们,日夜做着永和宫和长春宫的春秋大梦,如此下去,岂不坏了祖宗规矩?”

佟佳贵妃忍着怒火,“妹妹所言极是,本宫定会严加管束后宫的。”

荣嫔未语,内心冷笑,她怎能不知晓那柳桃是谁的人?

郭络罗氏家的格格果真与众不同,竟敢挑着宫中的平衡。

看着宜嫔趾高气扬的心气儿,真不知那郭贵人如何了?

“那便定准了,咱们姐妹三人在遴选秀女时,各选一心宜之人吧。”佟佳贵妃转到正题。

“好,一切听从贵妃吩咐。”荣嫔与惠嫔相视而笑。

各宫娘娘相继离去,承乾宫内又归为平静,好久功夫,玉镯匆忙的从外而入。

佟佳贵妃追问道,“怎么样?”

玉镯回道,“娘娘,奴婢去问过了,柳桃凭借自己有几分姿色,便在皇上亲临翊坤宫时刻意打扮了一番。

却被粗使宫女含翠告到了宜嫔娘娘那里,其实宜嫔早就萌生了调走柳桃的打算,正好顺手推舟,以心存不轨的名义,将柳桃交与慎刑司查办,如今柳桃在慎刑司已经被折磨的不成样子了,娘娘可是要?”

佟佳贵妃沉静了好一会儿,“柳桃到底是本宫的人,断不能让其他为本宫办事的人寒了心,但柳桃已成弃子,还是多给些银两给她家里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