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距离宋相承出发去冯家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冯家是真正的世家勋贵,因此主宅就在皇城不远的地方,可宋家就不一样了,宋家根基薄弱,算是新近崛起的官宦之家,住所和皇城实实在在远着呢,因此就算宋相承快马加鞭,也至少需要一个多时辰。

宋相宜不想打扰袁湘湘休息,于是回了西厢房。

烟霞两只眼睛红红的,看到宋相宜回来了,张张嘴想说什么,终究还是沉默了,无声地打来水伺候宋相宜洗漱后,端着水盆出去了。

春天的夜晚还有些清寒,她一个人坐在青石上掉眼泪。

宋相宜自然是感受到了烟霞心里的怨气。

她本来就忧心冯迁和自己大哥,再加上烟霞无声的抗争,宋相宜心中更加难受了,明明身子已经很是疲惫,可是合上眼睛大脑却是分外的清醒,禁不住胡思乱想起来,也不知大哥现在到了冯家没有,冯迁现在如何了?

还有碧云,她是否悔过了,醒悟了呢?可想想碧云那股子不撞南墙不回头的莽撞,她又感到不可能,越想越心烦。

猛地睁开眼睛,宋相宜坐起身子,这才发现桌子上的烛台上已经落满了烛泪,厚厚的一叠,看起来至少过去了一刻多钟。

对了,烟霞呢?都这么久了,这丫头怎么还不过来?往日里都是自己发了话这丫头才回去休息的。

心下有疑虑,她站起身缓步走出去,借着窗内透出来的光芒,她很快就发现了坐在青石上的烟霞。

看不清她的表情,只是偶尔可以看到她擦脸的举动,竟是在哭的样子,在宋相宜的印象里,她可从来都没有看到过烟霞掉眼泪。

难道是自己惩罚碧云,竟让烟霞误会了?

也或许烟霞终于意识到主子就是主子,奴婢就是奴婢的天差地别。这是一种会让人退缩的隔阂。

无论如何,宋相宜绝不希望烟霞跟自己生分了。

悄悄的走近她,宋相宜这一次真切的看清楚了,烟霞确实是在哭,那种无声的哭泣,往往需要来自内心深切的悲恸才会泪流不止。

看来不解释也不行了,宋相宜默然在她身边坐下,淡淡的递过去手帕:“心里既然有委屈,有疑问,为何要藏着掖着,只管问出来便是,难道我还能吃了你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