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州刚好端着糖水进来,恰恰听到这句话,掩饰住涌上心头的难堪,走上前道:“夫人,红糖水倒好了,五小姐她……”

望着陷入昏睡的宋相宜,她再也说不下去。

文氏从箱柜中取出被子给宋相宜盖上,又对连州道:“暂时别动她,至于那糖水放炉子上热着吧,去拎几瓶汤婆子,放到相宜的手脚处暖着。”

连州领命去了。

时间不知不觉地过去了,宋相宜一觉沉睡到深夜,再醒来时身边发现文氏和连州都在屋内,文氏趴在大哥哪里,连州守着自己。

她浑身无力,觉得自己像是一个空壳子的娃娃,缓缓地撑起身子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我睡了多久?”

正厅里有水漏,连州出去看了一眼说:“大概要子时了。”

又注意到宋相宜嘴角泛白皮,她端来热腾腾的红糖水说:“您喝点吧。”

宋相宜就着连州的手喝了一些,便摇摇头,连州放下碗扶住她说:“这离天亮还早着呢,您再睡一会儿吧。”

宋相宜却执意的站起身来说:“不必了。”怀里的汤婆子滚落一地。

连州很担心,宋相宜的脸色太白了,简直就跟化了死人妆一样,经过这些天的惊心动魄,她早已被宋相宜的智慧谋略以及赤诚之心所收服了,因此也不违背她的意愿,只是随时准备着伸手扶她。

宋相宜推开窗子看向窗外的浅色月牙儿,心想:“也不知道爹爹他们怎么样了?李素和有没有把我的信封送到。”一阵寒风带着余冬的料峭吹来,虚弱的气血禁不住寒意的侵袭,宋相宜咳咳不断。

连州慌忙把窗子关了,扶助宋相宜去歇息。

西厢房里,子时将近,碧云越发地焦躁,烟霞看着眼里却不说话,只是默默的整理着宋相宜的衣物和首饰之类的。

虽然不想把碧云想的那般龌龊,但是烟霞不得不防,碧云没有坏心,但是冲动起来也很要命,小姐虽然相信碧玉不会害自己,可自己亲眼看到碧云和绿意的情谊,她只恐碧云一时间糊涂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大错啊。

碧云又一次偷偷的看向烟霞,她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却不知道早就被烟霞察觉到了,碧云真是着急了,烟霞今天是怎么回事?都子时了还不睡觉。

碧云向来是喜怒明显的,烟霞一看就知道他的所思所想,因此心中越发的沉静和阴霾,碧云果然是有事情,可是方才看了看首饰和衣物,都没有减少,难道说不是去给绿意求情吗?莲河那么贪婪的人,是不可能平白放过绿意的。

思忖片刻,烟霞装作困顿的样子,趴在桌子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于此同时,碧云立刻披上一件长长的斗篷出了门,而她的身后烟霞睁开了眼睛。

一路沿着小路走到西偏门这里,因为发生了凶杀案,这里清净无人,唯有王虎威带着两队护卫守在西偏门的门口处。

碧云小心地绕过他们,在绿意准备自尽的那颗大树下等待莲河。

没多久,一阵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碧云转过身问:“是谁?”

莲河讥笑道:“除了我,还会有谁来这里?别傻站着了,跟我走吧,我家小姐有些事情想问你。”

碧云无奈只能跟着去了,她们的身后烟霞的心很沉很沉,碧云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烟霞小心的跟着,隐隐约约可以判断出,她们走的路很偏僻,似乎不是东厢房,倒像是下人们平时浣洗衣物的地方,这个地方烟霞曾经来过一两次,那巨大的木盆,和盆子旁边的清水湖都在告诉她,她的判断没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