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相宜微笑着看着女皇,话音不紧不慢:“对炎国而言,我终究只是一个外人,陛下会相信我说的话吗。”

女皇微微一怔,知道她这是和自己挑明立场了,她已经做回了宋相宜,不再是炎国的南忆公主。

女皇的神情十分严肃,话音却十分温和:“朕不在乎你的身份如何,朕只想听实话。”

宋相宜心想,看来女皇确实是对璃珠也有所怀疑,所以才这么求实心切,便道:“璃珠到大良国和亲,奉的是女皇陛下的旨意,守的却是云光教主的命令,想必她都杀了哪些人,女皇陛下心中应该有数。”

听了宋相宜的话后,女皇蹙着一双细眉,点了点头,脑海中浮过苏雅向她描述过的一些人。

然而对于璃珠奉教皇之命的说法,女皇却是不赞同的,她立刻纠正道:“确切说,她在大良国的所作所为,是奉了朕的母亲太上皇的命令。”

宋相宜的确并不是很清楚云光教内部人物之间的关系,对于那个教皇虽说有过一面之缘,当时她却昏迷着,根本就是什么都不记得。

教皇突然暴亡,璃珠继承教皇的位置,她便以为他们之间关系十分密切,所以当女皇说璃珠是奉了太上皇之命的时候,心中不免有些震颤。

她是在炎国皇宫中生活过的人,她知道炎国的政局虽然表面上把握在女皇的手中,但是以太上皇为首的一些南国旧族们,依旧日日插手国政,很多事情事情远远比她想象得要复杂。

宋相宜不禁慨叹道:“大良国君正衡帝死于璃珠之手,她还策动魏王秦瑄逼宫,引秦氏兄弟自相残杀,倘若不了解炎国国政,都以为她做的这些事,是受女皇陛下您的指使而为啊!”

女皇对此也是痛心疾首,承认道:“确实如此,很多人都并不知道,炎国其实还有个把持着大半政权的太上皇……可是朕以为这些都无妨,她虽然不像苏雅一样,赞同朕的主张,但也是有着一颗赤子之心的人,朕念其都是为了炎国,不愿深究其责。”

没有想到女皇心中竟然是这么想的,宋相宜不免有些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感觉,便直言道:“陛下简直糊涂,怎么可以在邦国之交这样重大的事情上,动不动就满腹妇人之仁!一个和亲公主,险些将灭国之祸引至大良,陛下却说无妨,不愿深究其责?!”

女皇看着宋相宜,垂了眼眸,眸色中有一丝为难,道:“你说的没错,朕确实妇人之仁,可是朕若要真的治璃珠的罪,那便是挑明与太上皇为首的复仇派宣战!”

宋相宜闻言,冷冷一笑,故意刺激了她一句:“陛下畏手畏脚,所以才会纠结至此,你是万人之上的王者,怎么能害怕政敌?!”

女皇却没有被激将得发起脾气,反而哀痛道:“那是朕的生母啊,朕本身就是南国后人,与大良秦氏血脉不共戴天,璃珠奉太上皇之命行事,为南国后人复百年之仇,本来就有很多人支持,倘若朕真的与她们宣战,最终失败的一定是朕……”

女皇的反应让宋相宜感到很是失望,接下来的话便带了些埋怨的意味:“所以你就稀里糊涂,一次又一次的忍让和纵容,反而让复仇派更加为所欲为,根本不把你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