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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血的腥甜让邬小毕清新过来。她不能睡下去,若药力得不到有效的牵引,冲开了经脉后便会四处乱窜,直接把人从内部扎成筛子。

“唰”的一声,邬小毕抛出了一把冰荆棘种子。她让种子长成冰霜藤蔓,缠绕上身。一颗颗尖利的倒刺径直扎入了邬小毕的皮肤,密密麻麻的血点从瓷白的的肌肤中凝出,看着可怖渗人。

万针扎体的疼痛自不比经脉撕裂来的好受,但邬小毕必须这么做,只为了冰霜荆棘附带的寒冷效果能暂时让她的头脑保持清明。

邬小毕的眼角流出红血,给视线染上了一片血煞。她缓缓闭上眼,把注意力都集中到经脉上。咬着牙,忍着痛,一点点疏导那些狂乱的药力流进丹田……经脉撕裂的疼痛,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减弱,药力似乎延绵不断,疏导完了一股又来一股。

一个月时间……两个月时间……三个月时间……

邬小毕一直闭眼盘坐,身体上依旧捆扎了一圈圈的冰霜荆棘,只要荆棘一枯萎,她立马就催生新的,务必要保持住头脑的清明。可神识在三个月不歇不停地引导中渐渐变得异常迟钝和稀薄,邬小毕的精神力终是耗尽,再也支撑不住了。

眼皮轻抖,一丝倦意袭来。

“小毕。”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邬小毕一个激灵猛然睁眼。

“兰……兰芝姐?”邬小毕望着眼前站立的女子不敢置信的唤了声:“师姐。”

李兰芝脸上没有了以往爽朗的笑,她浑身是血。形容枯槁。

李兰芝脸上忽然荡起一抹凄凉和哀怨:“邬小毕,枉我对你这般好,你居然眼睁睁看着我被妖狼吞噬,却不施救!你良心何在!!”每说一句话,怨气就重上一分,最后甚至溢出浓浓的怨恨与不甘。

“不……我,我没有……”

李兰芝哈哈大笑一声,指着邬小毕的鼻子道:“你还敢说没有!你不是有仙石空间么?为何不带我一起修炼?!你明知道我是三灵根。穷其一身也难有寸进,却宁愿看着我百年后化为枯骨,也不愿带我进空间里修炼!!邬小毕,你好自私啊!我当初为了救你,不惜把自己的银蛇软剑折损,我为了让你快乐一点,宁愿把省下的灵力买一件华而不实的头巾送你,我得知你在炼丹,情愿把辛苦得来的灵草留下也要支持你学习炼丹……而你呢?!你呢!!”句句诛心。直若地狱审判。

“师姐,不……”邬小毕一个劲的摇头:“不,不是这样的……”

“哈哈哈~!”李兰芝凄厉惨笑。她举起双手。十指如钩,径直朝邬小毕的脖颈袭来。“既然你口口声声说不是,那就陪我一起下地狱,我在下面好冷好啊,你既然说不是,那就来陪我啊……”

“唔~呜~~”邬小毕只觉脖子被李兰芝卡的很紧很紧。已然没办法呼吸。可她却不敢出手伤了李兰芝的魂魄。只能挣扎间喊出几句微不可查的“嗯嗯”声。

可若此时有人在邬小毕的洞府内,却会看到另一番景象。

邬小毕自己伸手掐住自己的脖颈,口里喃喃自语,一时癫狂大笑,一时痛哭流涕。渐渐地。她的气息越来越弱,脑袋也因长久缺氧而发昏。双眼甚至开始翻白。

眼前这情况,正是被心魔所控。邬小毕在筑基的最后时刻,还是心神失守了。

就在此时,“呔”一声,邬小毕陡然睁开双目。她的气息瞬间暴涨,精气神回升到了巅峰。

邬小毕低喃一声:“你不是师姐,师姐是不会伤害我的。”她双手渐渐松开,眼中一片清明。

筑基心魔,已彻底被邬小毕勘破!

邬小毕迅速把神识收回体内,继续引导药力往丹田上聚集。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气态的灵力缓缓融成筑基灵液……

与此同时,远在坊市小镇的玩意阁里却发生了一件令郑水沫着急的事。

平日里还算热闹的玩意阁已连着三个月没有开张了,引得一些特意从远处赶来买傀儡宝宝的女修抱怨不满。

而在玩意阁内。

“今日还没有少阁主的消息么?”郑水沫坐于主位。她对面站了两个练气初期的男修,正是玩意阁聘请来的伙计。

闻言,那两个男修均摇头。

其中一人道:“郑姑娘,我与柳晨已按您的吩咐向附近仙城坊市发出了悬赏通告,想必若有人见到少阁主的话,定会马上回讯的。”

“是啊,郑姑娘莫着急。”另一人上前宽慰。

郑水沫拍桌起身:“我能不急?!人已经消失了三个月!到现在连一丁点的音讯都没有,你让我怎么向小姐交待?!”

郑水沫急的来回踱步,忽然顿住身形,低喃一声:“不行!我得亲自去找。”说完,便夺门而出。

屋里的两个伙计互看一眼,一人开口道:“也不知咱们东家为何领来一个傻子,整天蹲在院子里发呆也就算了,如今还突然玩起失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