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昼的深渊居然会有黑夜,黛村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天,黑了。

黑得是那样深邃,没有云朵;黑得是那样的纯粹,看不到星光。只有一弯血色残月,雾蒙蒙地从遥远之地,关注上这个偏远的地方。

在它的影响下破落的村中,形形色色的村民呆滞地走到屋外沐浴血月。巡逻的卫队在月光下不动了,他们盔甲的间隙不断涌出黑色粘稠的液体。滴答,滴答,非人的哀嚎隐隐从里面传出。

并且这不是个例,黛村中的每一个村民都发生着异变,七窍流出腥臭的黑色液体,衣服下面或者四肢遮挡的地方,有什么东西密密麻麻在拱动。

“破破的村,多多人,有个菇凉不睡觉......”

哼唱着童谣的夕莉,虽然没有这些异状,但橘色的眼瞳也不知不觉变成了血红色。可她对此好像一点都不知晓,小手摸抚着进食的狄吉神色惬意,诡异的童谣逐渐穿透房屋在村中四周飘荡:

“人啊人,好多人,正跟女孩躲猫猫......”

靠近村中心小广场的大土房内,村长老格瑞和肥胖中年人蒙里,正面对面坐着沉默地盯着对方。

屋内很安静,你看着我,我看着你,黑色泛红的液体,从他们眼角嘴角鼻孔等地方慢慢流下。

滴答滴答,他们无神的眼睛变成漆黑,嘴巴都咧出一个大大的弧度,保持着深情的对视。相顾无声下,各自的衣服于寂静中波涛起伏,下面佛若有什么活物在一刻不停的乱窜。

“去了门后,去床下,去了屋檐,笑呵呵......”

夕莉的歌声飘啊飘,飘到了中心小广场。

这处曾经村民们祈祷神明的空地,现在被彻底废弃。像是发生过什么,广场的地面焦黑一片,不少地方还能看到一滩滩血污点缀其间。广场的中央,那一根用木绳捆绑而成的简陋十字架,也失去了作用,黑漆漆且孤零零在风中摇晃着。

“人啊人,好多人,正跟菇凉玩绳结......”歌声继续,十字架周围的两间毫无声息的土房内,这时突然传出诡异的响动。其中一间,使用绘有神圣图案的粗布当做门帘的土房内,传出来一阵阵女人的啜泣声。另一间土房少有的安置了一道木门,叩叩的敲门声从里面发出。

“你一下,我一下,吵闹的女孩找妈妈......”

村子边缘,那间像是铁匠作坊的土屋里。

黑色腥臭的液体,不断从男主人包在脑袋上的粗布下渗出。滴答,滴答,顺着脸颊慢慢滑到精壮的上身,可他毫不在乎继续用铁锤敲击着什么。

“人啊人,好多人,盯着小孩笑呵呵......”

歌声中,他敲打的频率越来越慢,砧台上一根一米多的丑陋细棒成型了。那位典雅妇人他的妻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他身后,自然地将这根不知作何用处的铁棒拿起,丢入火炉中。

呲呲呲.....炉内墨绿的火焰舔舐着它,一位肥胖的女人这时走进这间屋子,盯着火炉静静站着等候。绿色的火光映照下,他们三人定定看着炉子都不说话,都很安静一如这个静谧的夜晚一样。

“人啊人,好多人,盯着小孩笑呵呵......”

“唱起歌来,火儿跳,一闪一闪融化了......”清脆的童声突然停下,夕莉见狄吉第五次吃完食物,笑嘻嘻的小手向草堆中摸去,“呀,球球好棒呢,吃这么多。不过别着急,夕莉还有一个大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