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皇甫灏俊将自己扮成兔子,跳来跳去,边跳边对着安念浩做鬼脸。小家伙看着他,就一直笑,笑声清脆而悠扬。

秦霄要停车,所以当他赶到,看到安悠然站在病房门口,奇怪地问:“怎么不进去?”

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却刚好让病房里玩得正欢的父子听见。皇甫灏俊和安念浩顺着声音望过去,就看到安悠然和秦霄并肩站在门口。

皇甫灏俊幽深的黑眸瞬间敛了笑意,气氛一瞬间变得诡异,而小家伙依旧沉浸在刚刚的幸福喜悦中,对着安悠然拍着手,像发现新大陆般“咯咯”笑道:“妈咪,爹地好厉害,会扮演好多动物哦!”

“是吗?”安悠然勉强笑了笑,不愿意让小家伙看到不同寻常。

小家伙却兴奋地唤道:“妈咪,妈咪,过来……”

望着身旁从看到皇甫灏俊便紧紧握着自己手的秦霄,安悠然心中五味杂成,一时间竟不知如何移动步伐。

“妈咪,妈咪……”小家伙兴奋的喊叫声逐渐变成委屈的呐喊,小嘴一瘪,一副就要哭出来的样子。

“秦霄……”安悠然轻声唤道,让他放手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就在安悠然左右为难的时候,秦霄率先迈出步伐,柔声道:“我陪你过去!”

“嗯。”呆呆地任由秦霄握着手走过去,假装没有感受到皇甫灏俊愤怒到要杀人的目光。明明这么短的距离,走下来却费了那么多的劲。

不光皇甫灏俊看到安悠然和秦霄紧握的手,小家伙自是也看到了,所以当秦霄来到他身边时,他立即警戒起来。

“浩浩,好一点了吗?”秦霄漾起灿烂的笑容,问道。

“对我笑也没用,我是不会同意你做我新爹地的!”小家伙毫不给面子地撇过头去,然后对着皇甫灏俊灿烂地笑道,“爹地,过来……”

“浩浩,你怎么说话的呢?”见孩子这么不懂事,安悠然不由得严厉起来。

小家伙不知道是仗着自己生病,还是仗着皇甫灏俊在这里,竟然肆无忌惮起来:“我就不要秦叔叔做新爹地,我有爹地,我爹地在这里!”他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着秦霄,道:“妈咪,他是坏人。他勾引你,要你抛弃我和爹地,他破坏别人幸福的家庭,他是无耻的小三。”

“啪”清亮的巴掌声在病房里响起,一瞬间所有人都呆了,包括安悠然自己,她呆呆地望着自己的手,她怎么可以打孩子的嘴巴呢?就算孩子说错话了,但毕竟只是孩子,她可以慢慢地和他说呀!

小家伙显然被吓到了,竟然忘记了哭泣,等到安悠然想要握住他的手,说些什么的时候,他却用力地拍开,“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妈咪不要我了,妈咪坏人。妈咪喜欢秦叔叔不喜欢我了,妈咪骗纸,妈咪,真的不要我了……”

“浩浩,妈咪没有不要你!”安悠然望着他哭得稀里哗啦的小脸,很是心疼,“妈咪错了,妈咪不该打浩浩,妈咪向浩浩道歉。”

“妈咪……打……打我,妈咪……真……真的……不……不爱我了!”小家伙哽咽着,断断续续地道。

“妈咪怎么会不爱浩浩呢?”安悠然柔声哄劝道,“妈咪在这世上最爱的就是浩浩了。”

她的话让在场的两个男人都忍不住翻了白眼,醋意顿起,却又无法和一个小孩子较劲。

“那妈咪不会嫁给秦叔叔,对不对?”小家伙的哭声,慢慢地变小。

“我……”安悠然望着小家伙,又偷偷看了下秦霄,他依旧温柔地笑着,对于小家伙的口无遮拦,并没有放在心上,但她知道小家伙的话伤害他了。这样温柔到极致的秦霄,让安悠然不愿也不忍伤害。

似是接收到安悠然注视的目光,秦霄俯下身,对着依旧哽咽的安念浩,道:“浩浩,你妈咪和秦叔叔暂时不会结婚的!”

小家伙毕竟还小,并没有听懂“暂时”二字,只是听到“不会结婚”,就高兴地眉开眼笑,道:“秦叔叔,你真好。”

“哦,秦叔叔哪里好了?”

“你不和妈咪结婚呀!”小家伙天真地道。

“浩浩,就算秦叔叔和妈咪结婚也还是一样疼你,不好吗?”毕竟相识许久,秦霄还是很懂小家伙性情的。

“不好,席兹叔叔说,妈咪和新爹地结婚后就不疼我了。”

席兹,听到这个名字,秦霄的锐眼一眯,有愤怒,可更多的是不解——席兹到底想做什么?

见小家伙前一刻还对着秦霄大吼大骂,后一刻就对着秦霄展露笑颜,皇甫灏俊很不是滋味,有种被抛弃的感觉,为了驱除这种感觉,他坐到小家伙的另一边,拉住了小家伙的手。

小家伙立即望向皇甫灏俊,犹带泪痕的脸上是灿烂的笑容:“爹地……”

他一边说着,一边又握住了安悠然的手,然后将两个大人的手握在了一起,而他的小手覆在两人的手上,开心地道:“爹地妈咪,还有浩浩要永远在一起!”

安悠然本是想抽回自己的手,却被皇甫灏俊用力地握住,同时用眼神警告她,她这才无奈地任由他牵着。

秦霄望着他们一家三口紧握在一起的手,双眸闪过凌厉的光,却只是一闪而过。

…………

茶水间内,安悠然有些心不在焉,以至于杯子里的水漫出来了都没有察觉到。

“想谁想得这么入神呢?”讥讽的声音忽然穿过耳膜,让神游的人猛然回神,难以置信地望向来人——皇甫灏俊。

“现在是深夜,已经过了探访时间了。”安悠然蹙眉。

“探访时间?”皇甫灏俊冷笑,“你觉得这个对我有用吗,你觉得他们敢不让我进来吗?”

“我都忘了一院是皇甫家的产业。”安悠然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然而看着他的眼神却是充满可戒备:“你又来做什么,难道你都不用工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