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旁人都恰好出去了?因为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不喜欢有别人。

而我恨不得时时刻刻都与你在一起。我的哥哥。

程小白放下筷子,强忍住摸肚子打滚的冲动。

优雅的抬手徐徐倒上一杯酒,又为沈星渊斟满,沉吟道:“其实……我这次来江南,本是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办……”

锦衣青年接过杯子,眼中笑意更深:“哥哥可是为了找回曾用过的那把剑?”

这是开挂了吧?!沈小渊你就算知道剧情也不该知道这个啊!!

却已是下意识的点头了:“是啊……”

对面人见他讶异,解释一般道:“我见这几天来,哥哥未曾佩剑,想来是这些年都未再遇到合适趁手的……”却是话锋一转,“哥哥那剑虽是品相不凡,而我雪衣教神兵阁里也收有许多名剑,未必比那把次些,不若我陪哥哥去再寻一把?”

沈星渊自然明白剑与武者天辅相成的意义,许多神兵本没有优劣之分,重要的是使用的人。就好似七星拿在他手里,便是天下最好的剑。无可取代。

而他现在这么说,不过是想试探一些事情……

果然白衣公子急急解释:“不一样的,它对我来说……很重要。”

“也是,毕竟这么多年,确实会生出些感情……还不曾知道哥哥的剑是何名字?”

白衣公子怔愣片刻,似是随意说道,“……它本来没有名字,若是要取一个,就叫‘却尘’好了。”

一把了却前尘的剑。

沈星渊笑道:“好名字……如今我手里尚有些消息来路,与哥哥一同去寻可好?”

便见白衣公子诚恳道,“如此甚好,此番多谢你。”说罢举杯一饮而尽。

他面上佯作不渝,却仍是笑着,“哥哥何必与我这般生分?”

低头的瞬间,酒盏里映出晦暗不明的神色。

当然好。

因为那把剑就在我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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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夜春雨潇潇,将天地都洗刷干净,焕然一新的生出明丽光泽。

天空是一铺千里的孔雀蓝,绚烂之上浮动着丝丝流云。远处的青山融成一整块翠玉,倒映在水波粼粼的百里碧湖,端是湖光山色,春深似海。

春日游,杏花开满头,陌上谁家少年,足风流。

“恰逢江南春光正好,哥哥与我久别重逢,不若旧地重游一番?”

程小白想着既然沈星渊已把消息放出去了,收到回信也不能急于一时,加上眼前人目光热切,便点头应了。

私塾还是白墙黛瓦深巷里的私塾,换了另一位年轻些的夫子,摇头晃脑的带着孩童们念诵千字文;那时住过的小院,封门落锁,锈迹斑斑,门边的乱草疯长至半人高;江南书院又再度翻修扩建,严谨考究的风格未变,高墙之内的琅琅书声顺着东风传出来,清稚的童音,声声入耳。

而书院临街那个熟悉的院子,却好似昨日才离开一般,丝毫不见破败萧索。

以至于推开门的瞬间,程小白一时恍惚,仿佛这些年他不曾穿过许多位面,经历那些人世离分,而是刚从书院出来,接回了放学的沈小渊,正在犹豫晚上吃什么。

院里那株国槐已是亭亭如盖,浓密的树荫摇碎光影,树下依旧置着小案与摇椅,前堂座椅桌案也是一样纤尘不染 。程小白走上前去,触手所及,那紫砂茶壶还是温热一片,不由抬手倒茶,杯里蒸腾出袅袅热气。

就听身边人一声轻笑,语气却染了些哀戚:“我从来不信你死了……我常想,无论哥哥什么时候回来,总归是能喝上一口热茶的……可是我等了八年,你当真没有回来。”

“这里每日都有人洒扫,每年八月十五我都会回来,坐在庭中沏上茶,总以为你会从门口进来,手上拎着点春斋的红豆饼和云片糕……”

青年忽而抬头,目光灼灼的注视着身边人,眼里翻涌着深切的不舍与哀恸,低低唤道:“哥哥……”说罢持起起了白衣公子的手。

程小白默然,半响之后抬起手,想像以前一样揉揉眼前人的发顶,却发现人已经长得比自己还高了,这番动作做起来很是奇怪,只得改为拍拍他的肩。

动作轻柔,带着安抚……和歉疚……

涩声道:“小渊……”

却骤然被拥入一个坚实有力的怀抱,腰间勒着的那双手几乎要将他灼伤,下意识觉得这姿势有些奇怪,正想避开,那人就俯□子,在他颈间轻轻磨蹭……

这个小动作是熊孩子小的时候经常做的,那时候每夜被噩梦惊醒,也不哭闹,只是扑进自己怀里,糯糯的喊着哥哥……

心里蓦的一软,到底还是个孩子啊……推拒的手不由改为轻拍他的背。

东风拂过,庭中杏花簌簌而落,一青一白两道身影相拥而立,花屑沾上男子如瀑的墨发,青光潋滟的衣袍,在这融融春光中,美景如斯,几可如画。

而那白衣公子面色歉疚不安,看不到那乖顺俯在他颈间的锦衣青年,唇边勾起的诡谲弧度,与眼中翻涌的如有实质的黑暗与……*。

作者有话要说:哇咔咔咔咔~

可怕的不是熊孩子黑化了,而是小白根本不知道他黑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