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连忙派人送他去医院,可是他在迷迷糊糊中,死死的抱住我的手,怎么也不松。没有办法,我也坐在了车子里,紧紧的把他抱在怀里。”

“因为他的热度太高,车子开得飞快,可是,谁也没有想到的是,在车子过山路上那个最险的弯道的时候,刹车突然失灵……”

“一直昏迷不醒的霍宸,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从我的怀里挣脱出来,打开车门跳了出去,而我和司机,却在完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连人带车跌落了山崖。”

苏千影不敢想象霍景曜所说的这个故事是真的,一想到当时的场景,即使知道他并没有出事,现在还好好的坐在她的身边,可还是吓得无意识的紧紧抓住霍景曜的手,不敢放开。

这次,反倒是霍景曜伸手,安抚的在她的手背上拍了拍,将她又一次的搂进了怀里,轻轻的哄着她:“晓蝶,别怕,我在这里。”

苏千影感觉到他身体所传递过来的热度,似乎有一种让她安稳的力量,揪得紧紧的心多少定了一些。几分钟后,她终于可以开口了:

“是霍宸?”

“是。”霍景曜点了点头:“他提前扯断了刹车线,然后自己跳到冰河里,硬是冻成重感冒……”

说到这里,霍景曜似乎又想起了当时的情景,忍不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那一年,他还不到十岁!”

苏千影想象着,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用尽一切办法,算计出这样的一场谋杀……她觉得自己的头在一阵阵发晕,根本不敢想象——这是怎样的仇恨啊!

“江海的高总,你记得吧?”霍景曜问道。

“当然。”

“那时候,他还没有现在的资产,还只是一个在东南亚小城里替人拉货的司机。是他,发现了摔毁在半山腰里的汽车,然后将重伤昏迷的我给背了上来。”

“司机死了,我昏迷了整整三天,清醒之后,又在床上躺了差不多两个月。”

“这件事之后,爷爷再也不提让我们兄弟一心的话,而在我彻底恢复不到半年,就被爷爷直接扔到了那个荒岛。”

霍景曜的声音沙哑,说到这里,话音里带出了掩饰不住的苦涩。

“之后有整整十年的时间,我就好像是一个包袱,被爷爷扔过来,扔过去。我和杰西是在雇佣军的军队里认识的,之所以会成为好朋友,是因为他曾经三番五次的从上帝手里把我抢回来。”

“我知道这一切都是爷爷对我的磨砺,霍家继承人之位,从来不按资排辈,都是有能力者为之。虽然爷爷后来已经慢慢的放权给我父亲,可是我知道,爷爷一直在替我担心。他怕,当他真正老了,克制不住霍宸的时候,就是我们兄弟相残的日子。”

说到这里,霍景曜沉默了。

“我可以不在意这个继承人的位置,但是,霍宸的性子太过于残暴。这么多年,他不择手段,用尽一切能够想到的残忍的方法排除异己,甚至想致我于死地。”

“就算我没想过要去争抢些什么,但是我也不能把霍家交到这里一个人的手里。”

……

那天晚上,苏千影辗转反侧,一晚上做了无数个噩梦,梦中,一会儿是霍宸冲着她狂笑的场景,一会儿是霍景曜小心的年龄,就被爷爷扔到战场上拼命的模样。

一直到早上醒来,她整个人都还是糊里糊涂的,好像还没有完全的清醒。

可是一夜过去,霍景曜却好像昨天的事情完全没有发生过一般,整个人又恢复到之前那种那种漫不经心,无所事事的状态。他甚至整整一天都跟在苏千影的身后,连她去公司也黏着。

甚至,就算谌浩无数次的用大白眼儿翻他,他也完全一副视若无睹的样子。

到快下班的时候,苏千影实在是忍不住了,她扶额长叹:“boss大人,到底有什么事儿,您就直说吧。你这个样子,让我很困扰啊!”

霍景曜笑眯眯的忽然从后面一把将苏千影紧紧的抱住,将头放在她的肩膀上,对着她的耳朵轻轻的吐着气:“过年的时候,跟我回美国,好不好?”

回美国?做什么?

苏千影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扭过身子看着他。

“跟我回去,看看我爷爷,奶奶,还有爸爸。”

这是要去见家长了吗?苏千影身子猛地一僵,快速的挣脱了霍景曜的怀抱,将头摇成了拨浪鼓:“不!”

“为什么?”霍景曜皱起了眉,眼神中颇有一些受伤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