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这老蔫还真威风啊!~”庄稼汉泰老七牙缝里抽着凉气儿,一个熟悉的人有这么大的变化怎不令他吃惊,抹了抹嘴边的馒头屑道:“你说这一贯道真那么灵?!”

马大哥一脸鄙夷地上下打量了泰老七一眼,道:“那是自然灵验,寻吉问卜灵得很,不灵,咋有那么多人信?!听说一贯道的大仙和龙虎山的天师都是齐名的道行中人。”

泰老七像是有些心动,连忙把自己的馒头递一个给了马大哥,讨好般道:“马大哥,什么时候也替咱介绍介绍,进这个什么一贯道的道会,也让咱开开窍?!好问个凶吉,有个发财之道。”

马大哥不客气的抓过馒头,咬了一口,再伸出两根手指,道:“一贯道在附近有一个分坛,叫什么七星坛,入一贯道会倒是很容易,只要两个银元!一贯道的大师就可以带你进门修炼功课。”

“嗨!两个银元!这也太贵了吧!”泰老七差点没跳起来,一个普通的庄户人家一年也攒不下一个银元,特别是这种朝不保夕的战争年月,能有余钱的人家基本上都是富农以上了。

“贵?贵啥呀!这个兵荒马乱的年头,谁不想要个全家安康,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只不过两个银元,就能有大仙的指点,趋吉避凶,保得自家的性命,总比不小心撞上鬼子兵和土匪掉脑袋强,只有命在,钱还可以再挣,命没了,有钱都没命享。”马大哥最后说了一句生命与金钱的至理名言。

“那我得跟我那婆娘合计合计去!”泰老七摸着后脑勺,心底仍在为这两个银元天人交战。

“合计啥啊!我明天就找俺家二大爷,三大姑借钱去,早一天入道会,早一天得平安!一贯道里正好有我认识的朋友帮我引荐。”马大哥对泰老七的犹豫不定哧之以鼻。

“马大哥,行,行,等等我行不?!这年头谁家手里还能留下余钱,总得找时间凑是不?”听得马大哥要自己去入道会,泰老七有些发急,多一个人也多一个照应不是。

“那你赶早啊!晚了我可不等你!”马大哥站起身拍拍裤子上的土,抄起锄头道:“好了,接着干活,等太阳下山的时候,你要是想好了就知会我一声!”

稍许有几朵云彩的天空毫无阻隔的将温暖的阳光撒向大地,得到了春雨的滋润,疯长的杂草与刚刚露出头的嫩绿庄稼争夺着土壤中的营养,而农户手中的锄头无时不刻地清除着田里的杂草,为庄稼留出水、阳光和土壤的充足成长空间。

12区队的连队会议室内,所有的排长都到齐了,会议室内的气氛有点凝重,三排长陈佳瑶一个人站在那里,红着眼眶低着头,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王保的脸色有些不太好,胸口像是拉了风箱似得,不停的一起一伏,一副很生气的样子。

“佳瑶,你还是辞掉排长职务,安安心心做区队内勤政务工作好了,若不是李卫同志及时汇报,我们还真不知道咱们根据地什么时候居然潜伏进了这么一个危险的组织,你们应该也看到了,这个一贯道的组成人员成分复杂,不仅宣扬迷信,愚昧百信,而且还制造群众与八路军的对立,这已经在给我们敲响警钟,八路军与群众是鱼水关系,没有了水!鱼还能活么?!”王保强自压抑着自己的情绪用指节叩着桌面,语气严肃道:“即日起,原三排长职务交由副排长马宇成顶替。”

嗒!~

陈佳瑶面前桌上的一张文件被滴了个圆整的湿印,她咬着嘴唇,既不肯开口,也不愿坐下,只是那么站着,作为主管情报和宣传的三排长,忽视了一贯道在根据地内的渗透,这个错误实在是太大了,她自己虽不愿推卸这个责任,但是更加不甘心失败。

“王连长,这个事情我也要承担一定的责任,担任排长一职,我实在是有愧,我看要不这样,让佳瑶同志继续留任观察一段时间吧,好补正错误也不迟。”三排副排长马宇成不忍看着陈佳瑶和王保两个人因为工作上的事情而影响到两人之间的感情。

“马同志,你新来咱们区队没多久,不了解情况很正常,这个事情你并不用承担什么责任!”王保摆摆手示意马宇成坐回去。

王保的脾气一向很好,自从担任了连长统御了一大帮子官兵以后,在战场内外与敌斗争,种种不可预知的差距,工作细节上错漏导致了期望与现实的差距越发的拉大,令他的脾气变得越来越差,有时明知自己不应该太过情绪化,但总是控制不住,也许是太年轻,仍欠缺一些磨炼。

“我附议马副排长的意见,我也不赞同撤消陈佳瑶同志的三排长职务!人非圣贤,孰能无过,知错能改,还是好同志嘛!应该给佳瑶姐一个机会!”李卫举起手来,明确表示反对王保的决议。

“我和卫哥一样的意见!”五排长范国文一向是跟着李卫走,李卫说啥,他就干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