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好办。”刘宏道,“朕即下旨,着太学即查抄书目,凡太学中有两册以上的,即匀出一本送予张掖;若只有一册的,马上令人开始誊录,完毕后一块送到张掖去。”

“多谢皇上!”马腾说,“二是教授。张掖师资匮乏,在这方面还请皇上支持。

一者能否派出经学教授,在张掖长期坐班授学;二者请朝庭中的经学博士,或全国有名的经学大师,定期或不定期地到张掖去讲学。张掖方面给予一定的经济补助。”

“这个更没问题。”刘宏干脆地说,“朝庭上这些个大臣,几乎个个都是经学大师。

有时朝会上本来好好地议着什么政务,却不知为了何事,为一个不着边际的话题呛呛起来。

后来朕明白了,原来是为了经学中的某个问题,与朝政有所瓜葛。

这些大臣的敬业精神,朕是敬佩的。这些人治政有两手,但若一说起经学来,兴致更高。

若是让一个人暂时不当官,到你那里去开帐授徒,朕想他肯定会高兴得不得了。

朕有时候也弄不明白,难道教书比当官还有吸引力?搞不懂。”

马腾说:“在教化一节,臣还有一议。臣在来雒阳的路上,有一日夜宿阿育王寺,认识了寺中长老多勒大和尚。

多勒大和尚格外开恩,让臣等瞻仰了佛祖的舍利子,又教给臣一些做人的道理。

臣这是第一次得见佛门高僧。他所讲述的,虽与儒家所言大相径庭,但臣这几天琢磨,颇有深意。

儒家所说的,是世间人伦,如何修身治国平天下;佛门讲的,是人之因果,比如你今生为何受苦,为了来生不受苦,今世应该怎么做。

我有时候考虑,也不知对不对,我觉得这两者结合起来,堪称绝对。

打个比方,象归附的南匈奴,在我大汉边境诸郡为数不少。

这些人祖祖辈辈在草原上厮杀惯了,只知道弱肉强食,不知道还有三纲五常。故尔若要他们一下子接受孔孟之道,不啻是痴人说梦。

但这群人还有一个好处,他们都信奉萨满教,不信圣人信鬼神。

儒家教义中是敬鬼神而远之;佛门中却有教义,正好契合。

是以儒家在这方面无能为力,而佛门却能找出化解妙法。

如若像南匈奴这些少数民族能够接受佛门教诲,过一段时日,就能慢慢地接受儒家观点,这对其心理教化,岂不是事半功倍?

还有鲜卑一族,他们一如匈奴,信鬼神而不信孔孟之道,如能延请佛门高僧前往教化,时日一长,岂不是不用金戈铁马,即可怀柔四方,逐步延揽于大汉朝庭之内?”

“佛门之事,朕也有所耳闻。”刘宏疑惑地问道,“不过有你说的这么神奇有效吗?”

“皇上,”马腾说,“臣也是读过圣人之书的人,平素里并不相信鬼神,听得多勒大和尚一席话,尚能有所感招,何况他们那些对鬼神之道深信不疑之人?

再说,不试又怎么知道?试试又何妨?反正对我们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好吧。”刘宏道,“那就试试。不过阿育王寺规制太小,僧人不多,想必经书也没多少。

我即下旨,着白马寺、阿育王寺僧众,选择部分僧人,抄录所有经书,赴张掖教化民众。

我想这对他们来说,是求之不得的事情。佛门自到我大汉以来,传播得并不顺利,中原之人信奉者不多。

若是朝庭下旨,自是颇多助力。再者,白马寺和阿育王寺中的僧众,大多是从西域天竺一带而来。

我再下一道圣旨,着西域都护使在西域招募高僧,到张掖传教,如此一来,便可形成声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