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就是,”刘老头又清了清嗓子,说道,“到时候咱们村里各家各户少不了要待客。

这几天,各人手上的活不能耽误,但自家院落里也不能搁下。

回去后,把自家的茅厕、马厩、屋里屋外都拾掇得干干净净的,给京城里来的人一个好印象,别让人一进你那院落,就捂着鼻子跑出来!

目下我想到的就是这么多,以后有事,咱再随时商量。好了,各忙各的去吧!”

散会后,刘老头琢磨着办这么大一个事,光指望着榜罗这帮子老百姓不行,还得往上报。

于是骑上马,来到乡里,把情况给张乡长一说,把个张乡长的下巴都惊下来了,怨道:

“刘里正,这是天大的事啊,你怎么才跟我说?再说,这事也不是我能办得了的。走,咱们一块去县上,禀报父母大人。”

话毕,两人上马,往番和县城打马而来。

番和县令姓卢,名纶,字允言,扶风人,乃一介儒生,为官甚是清正。

前一段时间,他从郡里听说,自己治下榜罗村的马腾在居延已封侯拜将,实授张掖太守。

按理,他应前往榜罗拜访马腾的父母。但此人书生气十足,摧眉折腰事权贵之事,向为他所不屑,况马腾现在不过是候任,此时前往走访,有巴结上官之嫌,故尔一直按兵不动。

此时听得下人来报,说张乡长及榜罗里正来访,似有要事,于是来到大堂。

刘老头这是第一次见到本地父母官。

要在以往,见到县令大人,两腿非打哆嗦不可。

但今日之刘老头,已非往日之刘老头,自己的女婿、外甥均已封侯,外甥还即将迎娶公主,顿时觉得自己身份与往常大不一样,腰板硬气了许多。

见礼之后,几人落座,张乡长把情况向卢纶一说,卢纶马上沉不住气了。

何出此言?

卢纶以为,原先马腾迎娶单于纭霏,不过是民间婚嫁,虽两家均贵为列侯,自己只不过到时前往贺喜,送上贺仪即可。

然现在情形不一样了,单于纭霏已贵为长公主,已不是单纯的民间婚嫁,而上升到了国是。

自己身为番和县令,远远不止是贺喜致仪的事,必须事必躬亲,具体操持。

于是马上着人叫来县丞、县尉等一众属官,当场安排开来。

卢纶道:“咱们大汉朝,已有多年没有公主出嫁了。这是国之大典,非同小可。

虽然这长公主不是皇家血脉,然我观皇上比之一般公主还要重视。

这次长公主在咱们这里成亲,这是我们番和的脸面,须要仔细操办,绝不可挂一漏万。

刚才听刘里正所云,村里已作了一些安排,都是题中应有之义。然仅靠一村之力,操办这等大事,显然力有所殆。

自今日始,村里能办的,还是村里办;其余事体,县上要接过来。

事有轻重缓急,我意这样。

你们村里,只办村里面的事情即可,包括整治村容村貌,其他的都交给县里。

县丞,有这样几件急务,你即刻着手安排。

一是动员榜罗周围几个村的年轻壮力,突击整治从榜罗至县上的大路,要做到平整如纸,黄土漫道;

二是征集县里有名的木匠,从明日赶赴榜罗,帮助制作各式家俱用品;

三是招募县上有名的厨子,一部分赴榜罗帮厨,一部分待命,均各自带厨房用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