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事。”商立德眼光闪烁地说,“前段时间我让人清了一下帐目,国库里有一部分亏欠。

这些亏欠,不光是我这些年造成的,还有前任当时离职时留下的一大部分。

我当郡守这几年里,为其还清了所有的欠款,同时也积攒下了这些亏空。

这都是官场上的不宣之秘,也是不成文的规矩。

俗话说前人栽树后人乘凉,但同时也得想办法堵上各种各样的窟窿。

当时我刚接任时,十分着恼,本待不接,甚至于为此事找到京城。

然上官叮嘱我,这是我大汉的特色,不唯地方上是如此,即便是朝庭上也是这样。两相交接时,能够持平的就是最好的了,从来没有听说过还余下钱留给下一任的。

于是我只好接下这个烂摊子,每年只是为了还旧帐就耗去了一大笔钱。

没办法啊,别人都是如此,你也不可能标新立异。此事还请寿成予以鉴谅。”

马腾问:“大概有多少欠帐?”

商立德道:“可能在三千万钱左右。”

“这么多?”马腾吃了一惊!“张掖这几年每年岁入多少?”

商立德说:“这些帐大部分是因为还前任的旧账造成的。

你也知道张掖穷乡僻壤的,财源很少,而人员薪俸又不能不发,偶有积欠,还说得过去,若长时间不发,衙门势必停摆,岂非有损朝庭脸面?

还有地方上一众事务,样样都需花钱,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啊!寿成上任后,这些问题都会一个一个地摆在你面前。

说实话,这些年我最大的愁事就是想办法弄钱。可张掖这个地方,每年岁入不过四千万钱左右。唉,确实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啊!”

见马腾犯了难,商立德呵呵一笑,道:“寿成不必作难。我听说朝庭这次一下给你拨了三亿钱,还清这些欠帐绰绰有余,还有什么可难的?”

“那些钱一文都不能动!”马腾道,“那些都是朝庭为张掖未来发展所拨的专款,必须专用。

而且我听朝庭上一些官员说,要做那些事,这点钱根本不够瞧用,还得我想办法自己去搞一些弥补。这些钱的主意不能打。”

“唉,寿成啊。”商立德说,“暂时挪用一下也是可以的。朝庭里那有专用的钱?还不是哪急哪走?

再者说,那些工程也好,大事也罢,不是一年两年就能办成的。

更何况,有些事情打个比方来说,需要盖五间房子,可以盖上三间,也能凑合着用。这样一来,钱不就省出来了?”

“万万不成!”马腾斩钉截铁地说道,“这些事情我是在朝庭上跟皇上打了保票的,皇上还说要三年以后亲自来张掖看一看。

我不能有负皇上所托,偷工减料、投机取巧的事情我是不干的。

这样吧,这些事情等我上任以后再说吧,我尽量想办法解决。立德公尽管放心前去赴任,我马腾断不致因为此事而让立德公有所拖累。”

商立德喜出望外,高兴地说:“如此我就拜托寿成了。我敬你一杯!”马腾站起,三人共饮了一杯。

马腾来到县令们所在的一屋,只见九个人坐得满满当当的,正自谈笑风生。

马腾道:“我估摸着你们走后,这屋里就不能再住人了,房主恐得另择地而居。”

卢纶愕然,道:“明公何出此言?”

马腾道:“这所屋子,以前来过最大的官,也就是里正。这下好了,一下子来了九个县令,你说他们还怎么敢再住下去?”

众人大笑。马腾说:“各位年兄公务繁忙,不惜长途奔波,来到这穷乡僻壤,寿成十分感动。在下敬各位一杯,略表寸心。”

众人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