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腾一摆手,道:“你不用自责。我们从一个普通的军人,骤然来到地方,考虑问题的视角发生了很大变化,我们都要慢慢地适应这种变化。

我也是突然想到这个问题,这才与你商量。我们下一步需要用人的地方很多,而我们现在最缺的就是人。

你想想看,三辅的近万名囚犯快到了,而管理这一万名囚犯得需要多少人手?

再者,我们下一步要建书院、公主府、兵工厂,这都是大工程,这得需要多少人?

虽说主要的劳力由这些囚犯承担,不足部分还可向各县征调,但征调就要扰民,这是我不愿意看到的。

另外,我们组织与鲜卑的商旅,这可是需要大量人手的。

我想,第一次的商旅恐怕不会低于一千人,那么几个月以后,我们组织三支商旅,得需要多少人?

再过几个月我们组织五六支商旅的话,又得需要多少人?

因此,目前我们这点人恐怕远远不够。所以说,我们得想个办法,建立一套制度,让那些将来不适合在部队上做的士兵给他们一个安身之处。

如此一来,既满足了地方生产建设的需要,又彻底解除了他们的后顾之忧,军心何愁不稳?凝聚力又何愁不强?战斗力又何愁不高?”

刘天保闻言击掌称叹:“如此作派,可就解决了军人的大问题了,仁政也!”

说完,刘天保头一歪,用一种古怪的眼光看着马腾,笑道:

“寿成,我怎么觉得你当上太守没有几天,说话做事怎么与以前大不相同?用高瞻远瞩一句话来说,确实是当之无愧!”

马腾笑道:“你少来!我还是我。如果说有什么变化,可能这就是所谓的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吧?

以前在居延的时候,每有决策总是患得患失,唯恐一个小小的失误,不但会贻误战机,还会断送数千人的性命。

来到张掖后,每晚常常是辗转反侧。要知道,我们说出去的每句话,决定要做的每件事,都不知道会影响多少人的命运。

在这里,我们的决策虽不至于直接确定一个人的生死,面对的好像是无形的空气,但我却觉得压力更大,责任更重,脑袋总是沉沉的,经常是一夜无眠。

但到底是在想什么,压力来自哪里,我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唉,怪不得以前他们说地方官与军官大不相同,当时我心里还不服,现在自己亲身感受了,这个滋味不好受。”

刘天保看着满脸疲惫之色的马腾,心下歉然。宽解道:“我觉得之所以会是这样,主要是刚来这里,情况不熟悉,事情又多,却一时不知从何处下手导致的。

这件事情你得自己化解。所谓万事开头难,等一切进入正轨就好了。

我现在也觉得自己像是没头的苍蝇似的,刚才听了你说的那番话,心里才踏实一些。

我想,等永嘉先生来了以后就好了。你这整晚的睡不着觉可不好,实在不行,就让秋菊或者是芷若给你暖暖脚,这样可能好一些。”

马腾把眼一瞪,道:“天保大哥,我是在给你说正事呢,你却给我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