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虽说是巧遇,但毕竟我们与朝庭有过过节。这当官的人说一出是一出,万一他心里有什么想法呢?”杨幂忧虑地说。

杨父道:“你能这么想,说明你已成熟,但还不够全面。

我们那些陈年旧帐,朝庭早已有定论,而且已事过境迁。

你看这河西地方,哪个少数民族,包括匈奴、羌人,还有我们氐人,谁没跟朝庭干过几次仗?

事情过后还不是日子照过、孩子照生?这些事情你不必放在心上。

再说你看马太守,哪一点象是来算旧帐的?

我很清楚地记得,他问了我好几个问题,我觉得最重要的问题就是官府平时是如何欺压我们的,还是你回答的,是吧?

我认为其他那些不过是闲聊,这个问题才是他最想知道的。

他下来是为什么?体察民情啊!

这才是重点之所在,也是到我们村里最主要的目的。至于其他,不过是顺其自然、顺水推舟而已。”

“您是说马太守与我结拜也不是真的?”杨幂问。

杨父说:“不管马太守心里是不是真的,但一个头磕在地上,交换金兰谱,喝了血酒,叫我义父叫你大哥这些都是真的。

他虽然没有说明自己的真实身份,但我觉得可能是他认为时机还不成熟,怕我们有所顾忌。

仅从这一点来看,马太守就是一个厚道之人,是一个可交之人。

如果不是真的,那他为什么还要传你内功心法?这是轻易可以传授的吗?那可是师门之秘啊!

既然马太守没有表明真实身份,我们也佯作不知,且静观其变。

如果说今后马太守不再联系我们,那我们就权当没有这回事;如果派人联系我们,他不说行止有定之后第一个告诉我们吗?到时候再说。”

杨幂称诺。

“接下来再说说你的事。”杨父说道,“你是说杨霸等人密谋要对马太守不利?话是怎么说的?”

“是这样。”马敞说,“杨霸的意思是,先看看马太守对崔自当如何处置,然后消灭证据,采取一些补救措施,若实在不行,就对马太守下黑手。”

“又一帮崔自当蹦出来了。一个死了还不够,还跟着出来一些垫背的。”

杨父说,“你今天来说的这件事情很重要。

我想这些人肯定与崔自当瓜葛很深,要不也不会这样迫不急待。你呢?你与崔自当掺合到了什么程度?”

“我没有,我与他不过是酒肉朋友而已,平日里在一起吃吃喝喝,真事一点也无。”马敞急忙辩解道。

“你手下有没有人命?你要跟我说实话!”杨父严厉地说道。

“没有,真没有。我时刻牢记您的教导,对下面的人要宽厚。

人命是绝对没有的,不过,有时候巧取豪夺的事情是在所难免的。”马敞低头说道。

“没有人命就好。”杨父说,“我看这崔自当是在劫难逃了。

其他几个人,尤其是那个杨霸,下场比崔自当好不了哪儿去。

这个时候你一定要慎重。

首先要把那些过去得罪过的人安抚好,该花钱花钱,该给地给地,一定不能乱。

你知道,氐池这个地方不同于觻得,大家都是氐人,贫富差不多;而觻得地方豪绅很多,你在那里不显山露水的。

你是我们重点扶持的粮仓,将来万一有事是我们唯一可以倚仗的资源。

所以你那里绝对不能出事。

你可以与杨霸等人虚以委蛇,他们下一步有什么想法和计划,你要及时告诉我们;

你若是出来不方便,可以委托可靠之人前来送信,千万不可耽搁。

这关系到我们氐人下一步的生存和发展,切记切记!”

马敞称诺,退下了。

马敞走后,杨父笑着对杨幂说:“幂儿,我们与太守大人深度交结的机会来了。”

这正是:

世事洞察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

劝君莫笑不丁汉,满腹经纶且熏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