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若牵连过大,恐有后患。

要知道,觻得地方,土豪劣绅甚多,这些人广有部曲,势力很大,一个处理不慎,若被他们利用,这些人连结起来,必会造成很大祸端,对整个张掖的形势会有很大影响。

我意此事须秘密进行,选几个可靠的衙役书吏,私底下单独提审崔自当和吴根。

若有可靠的线索,咱们再审慎进行。”

永嘉先生深表赞同。

当天夜里,仓华领着几个衙役书吏,来到牢中,找了一个僻静之所,将崔自当提审过来。

仓华说道:“崔自当,这几日的审讯你还算是配合,这也省却了我不少的力气。

今日白天,就你要求尽量不牵扯家人一事,我又与有关人等根据律法的有关规定进行了商议。

觉得从目前的情况来看,要做到这一点很难。

你也知道,你所犯的是灭族之罪,你这几日虽说很配合,但毕竟不是自首,要想从轻发落,从法律条文中是找不出依据的。”

崔自当急了:“县令大老爷,我所知道的我都说了,还要我怎么办?”

仓华说:“律法规定,若要从轻发落,只有两项,一是有自首情节,二是须要有立功表现。

你是被抓进来的,自首谈不上;若是有立功的表现,将来在判决时,我就有话可说了。”

“立功?”崔自当一时不明所以,疑惑地问,“我身在牢狱之中,能立什么功?又怎么立功?还请大老爷明示。”

仓华说:“比如,你若能检举周围村里一些人的违法犯罪事实,如能查实,这就算是立功。

当然,如果你随口诬陷,查明后不但不是立功,反要罪加一等。”

崔自当于是挖空心思苦苦冥想起来,一会说一个,一会又说一个,比如张三偷了邻居家一只鸡,李四使坏弄毁了张三家的一件农具;

再后来把小时候打破村里一户人家的一个盆的事情也捣弄出来了,如此等等,把仓华和在场的人搞得哭笑不得。

仓华见崔自当不得要领,遂道:“崔自当,你说的这些都属于乡里亭长管辖的事情,我不管怎么说都是一县之长,还能去管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你视角且放远些,不要只盯着你们村里。

比方说,你肯定会经常和周围一些村的里正在一起相聚,这些人与你肩膀差不多一般齐,也是广有土地。

这些人拥有的土地,肯定不单单是祖上传下来的。

他们会不会跟你一样,在土地买卖的过程中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方法,抑或是谋财害命诸如此类等等?这些你可有所了解?”

崔自当这才恍然大悟,也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你道为何?

原来崔自当刚刚从父辈手上接管家产时,家里并没有这么多的土地,当时不过七八百亩左右。

而这些土地也是祖上多世积累下来的,主要是其祖上来觻得比较早,属于当时的拓荒者,再加上勤勤恳恳,慢慢地就积攒下了这些土地。

崔自当从小没读过什么书,自从能下地干活后,就跟在父亲身后耕耘土地,成了远近闻名的一把种地的好手,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庄稼人。

后来虽也有一些土地买卖的事情间或发生,但大都是公平买卖,双方自愿。

所以说,崔自当当时在本村以及周围三村五庄,名声还是很好的,是一个厚道的农民、精打细算的地主、开明的士绅。

再后来,认识了安定里的杨霸,三来两去地成了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