涅帝八年十月初一,秋高气爽,云淡风轻。文图斜倚宫事府大殿红栏,心里感慨万千,心里焦急的是符柔、皇上与卓姬,此刻又是暗笑不已,若是在清朝,自己接了一档子太监伙计,那便是奉太后懿旨与总侍卫官敬梓之命,前来宫事府监督一年一度的遴选宫女,正是应着身前事,思着身后人。

“奉太后懿旨,”宫事官高声朗道,“适逢遴选之日,择雅惠之女入宫奉命,更替先侍,以贤德优先,身后家眷定当厚遇,请诸位姑娘站好,逐一进来面试。”

“恭谢太后娘娘──”几列近百名年少女子应道。

文图远远看上去,这些定是贫寒家中的姑娘,以图入得宫来,拼着身家性命为家里谋取些糊口银两,心里随之泛起酸意。

回到宫事府大殿,便坐在次考官的位子上。

文图不谙宫中规矩,只是挑选宫女,便心不在焉应付着,看得出来,虽然宫事府大员为主考,可是每每看中,那主事都会咨询文图,谁都知道这文侍官是太后娘娘身边的红人,可是万万得罪不得,文图心中偷笑,庆幸自己不在清朝,否则身下那东西早已不在,每逢问及也绝不反驳,这些不关自己事情,只为太后娘娘寻一位老实本分的侍女即可。

主考官老气横秋,问询的大多是宫中规制,极少注重相貌,反而有些相貌出众的女子被当场驱离。文图明白,这老主事一定是个忠厚大员,一切为姑娘们着想,俗话说奴不压主,这些宫女大多侍奉后宫皇妃王妃,长得太过漂亮有喧宾夺主之嫌,极有可能送到哪里都不会被看中,甚至有时还会因为相貌奇美而丧命。

一番番重复的话语令文图有些困倦,他不住地点着头,也不再去细瞧一个个入内的女子,他知道,能够留下的没有绝美之人。

“什么名字,多大年纪,家住哪里?”主事官不厌其烦问着。

“小女名芙儿,二十岁,东滨人。”

一种清丽的声音传来!

这声音太过熟悉,已在梦境中萦绕千万次!

文图大惊失色,险些冲出身去,情急之下急速咳嗽起来,马上抬头看去──正是符柔!

主事官已经抬起手,那是驱离的手势!自不必说,眼前姑娘虽面带愁容,可超脱出众,雅丽清美,透着仙女般气势,更是那身段,错落有致,娇娇欲滴,甭说宫女,哪怕是后宫皇妃,也少有这种姿色,此种尤物焉能入宫?!

“等等,”文图又是咳嗽几声方才止住,“等等!”

主事官的手立刻放下,转脸看向文图,他说等自然要等,太后娘娘那里去什么样的人自然无可厚非。

“殿内女子回话,可曾读过《礼札》?”文图故意问道,这是恭旦帝国中人人尽知的书籍。

符柔也是惊愣愕然,注目应着声音瞧去,文图?!武林盟主文图?!那个强吻自己的文图!眼下,他是祸害!一定要瞧准机会除掉他!

“台下女子回话!”主事官一拍桌子。

符柔连忙回过神,柔声答道:“小女子不才,稍稍懂些。”

文图的心脏几乎蹦跳出来,以至头脑胀痛,晃动几下脑袋疏松脉络,这符柔千寻万觅不见,没想到自己送上门来!她绝非入宫为侍,一定怀着巨大阴谋,要留住她,还要保护她,无论什么任务,一定少不得她!于是装作漫不经心样子问道:“从事篇第一序说的是什么?”

这当然难不倒东土郡主,符柔张口即来:“宁食君子之糠,不进小人之酒!”

“嗯,”文图满意地为自己未来之妻点点头,当时自己读此篇之时,也是有所感悟,总结出一句话:宁为君子提鞋,不给小人当爹。此时心中万鹿齐奔,其实只要他一句话,就可以带走符柔,可为了调戏调戏郡主,还是故作深沉问道,“不知芙儿可曾有过意中之人?”

符柔又是一怔,头脑中忽然闪过文图的影子,可是立即被自己否定,这是个可恨的货色!随即紧闭双唇摇头示意没有。

主事官干咳一声,示意文大人考题有所偏颇。

文图才不管那些,掩饰着心中兴奋,再出一题:“天有所低,地有所高,不如芙儿可有什么特长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