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曾珂根据什么意欲密告?

三日后的晚夜,文图终于按捺不住,“公主,臣下以为,”他谨慎地观察着公主的反应,毕竟事关重大,“必须先救出曾珂!”

“我也想!”符柔答道,“可地方官员收押嫌犯,不属于政机府的事,眼下又没有达麟的罪证,这样贸然质问督守,岂不是自取其辱?”

文图瞧一眼木讷的聂良,淡淡说出两个字:“劫狱!”

“什么?!”符柔瞠目结舌,“堂堂政机府劫狱?这可是初犯天条的事情!”

聂良一听,腾一下戳立起来,两眼放出光芒,右手瞬间拿捏住虹阳剑柄。符柔见状,低下头稍稍思忖片刻,稍后立起身,佯作伸伸懒腰,打个动人的哈欠道:“本宫有些乏累,要去休憩,明早晚些时刻再聚齐吧……”

文图暗笑着摇头,没想到符柔跟随太后没多长时间,竟然学会了不少。忽然想起什么,刚要喊住符柔,她却快速离去,只好悻悻问聂良:“你会写诗吗?”

聂良懵懂摇摇头。

文图只好自己提起笔,装作文人模样,摇头晃脑琢磨着,嘟囔着,足足两刻钟才笨拙的弄出一首打油诗。

次日戌时,天近黄昏,就在督守府前面不远处,忽然张贴出一张打油诗:

红城督守贼达麟,

妖魔鬼怪害亲人,

克扣军饷不知耻,

残害书生一兽禽。

仅仅一个妖字就可以被斩首,可是此诗中的言语,绝对够被杀十回!

随着几个巡兵连滚带爬奔回督守府,紧接着出现大批侍兵,嘴里嚷嚷着:“寻到谋逆之人,碎尸万段,立刻提为一等兵,封为督将……”

兵尉们亲眼见到张贴书纸之人,可是对方武功高强,若隐若现,追之不及,偶有邻近者便被打翻在地。

不刻,督守府周围再现数张帖纸,内容一致,作乱者也是神出鬼没之人!

诚然,这是文图设计的调虎离山之计!

达麟气得双眼上翻,暴跳如雷,如此公然对抗朝廷旨意,辱骂自己,同时也在玷污自己的丰功伟绩,恨不得立刻擒到罪魁祸首用油锅炸烹,再刀刀切碎,撒入粗盐,用牙齿嚼碎他!“全部都给我出去嗖,就是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抓回来,见一个抓一个,有嫌疑就给我拿下!”他气急败坏,堂内来回蹦跳。

黑乌浸染红城,有的地方已经燃起烛灯。

督守府大牢外,飞身跃起蒙面三人,眨眼间跨过高墙窜入牢区,瞬间一片混乱,牢兵岂能是文图聂良的对手,两人与另一名武士并不杀人,而是将涌上来的牢兵一个个被击倒,很快便打开了曾珂的牢门,将浑身是血奄奄一息的老督守救出大牢,非常容易便脱离追兵,消失在夜色之中。

曾珂的出现,开启了粉碎宾王乱政的大门。

一道箭书射入督守府,达麟见到后哭笑不得:欲索回曾珂,十日后备纹银十万两,对交时间地点再告。署名白水双侠。

天牢劫狱,勒索官府银两,简直闻所未闻!缓兵一计,暂时稳住了红城,没有向宾王报告,使得政机府紧锣密鼓开始秘查。

客栈无法再住,文图等人在曾珂的指引下来到他的一位旧友家中,可是此时已经全城皆兵,四处搜寻逆犯与被劫走的曾珂。无奈之下,文图、符柔与聂良留下,将大部分手下打发到野山中暂避。

“老督守,你受苦了!”符柔难过地望着遍体鳞伤的曾珂,吩咐手下立即为其寻药。

曾珂艰难开口,不时舔着干裂泛血的嘴唇气若游丝道:“老朽参见公主,微臣有几句话要说,无论老朽有无罪孽,应由官府审查,如今劫狱之为实属不当,不但污了政机府的声誉,也将公主牵连进来,况且老朽也成了带罪之人……”

文图摆摆手示意曾珂不要再说,心里头却火冒三丈,若非担心你的性命之忧,怎能出此下策,古板就是古板,这等时候了,还较什么真,见曾珂认真的神态,只好开口劝道:“老督守误会了,这一切并非是公主的安排,而是本官的主意,还有,我们搭救于你,并非只为救你性命,而是为了牢中千余人的安危……”

曾珂刚要抬手,疼痛之下不得不收回,脸上露出惊恐之色,“没想到,短短时间竟抓了这么多人,”他干脆闭上眼睛,放弃了文官的清高,愤愤嘟囔出两个字,“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