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承嗣有些意外的看了蒋初晴一眼,就见她还未到及笄之年,梳着双螺髻,留着一排黑鸦鸦的齐眉刘海。白白净净的小脸,柔柔细细的肌肤。双眉修长如画,双眸闪烁如星。小小的鼻梁下有张小小的嘴,嘴唇薄薄的,嘴角因为抿得太紧,而显得有些苍白。稚嫩的面庞细致清丽,明明是个娉娉袅袅豆蔻芳华的少女,却带着一种豁出去刚毅和决绝。

郭承嗣做了一个虚扶的动作,然后出声询问道:“听小姐话中的意思,难道你们误闯浴房并不是意外?”

蒋初晴并没有正面回答郭承嗣的问题,而是扯了翠儿一把,哑声说道:“翠儿,你来回答郭世子的疑问。”

“是。”翠儿早就没有了先前的牙尖嘴利,在耳房里她就已经想明白了,今天要是自家小姐过不了这一关,她毁得纵然是名节,却还有外嫁的机会。也许再也回不了长安城,却还不至于丢了小命。可自己却不同,自己只是府中一个小小的丫鬟,卖身契还在主子的手里捏着,是生是死都在主子们的一念之间,根本就由不得自己。要是今天小姐被毁了,估计自己离死期也不远了。

当下她细细的寻思了半响,才开口说道:“我和小姐都是第一次来长公主的别苑,可谓人生地不熟,所以并不敢走远,只在这清音殿内玩耍。先前王尚书家的五小姐和长兴候家的七小姐邀请咱们小姐一起去打雪仗,结果小姐却被她们把全身都给弄湿了。”说到这里她顿了顿,然后抬头看了微垂着头不语的蒋初晴一眼,眼睛却有些微微发红。

只有蒋初晴一人的衣服全湿需要换裳,另外两人却安然无恙。郭承嗣瞬间明白了,想是那两家的小姐联手欺负了眼前这位第一次来长公主别苑做客的娇客。

蒋初晴却苦笑着说道:“翠儿,谁要你说这些了,说重点。”

“是。”翠儿哽咽一声,才继续说道:“奴婢见小姐的衣服全湿了,怕小姐受寒,就想找地方给小姐换一身干净的衣服,却苦于找不到合适的地方。后面来了一个婆子,她指点奴婢,只要穿过那个抄手游廊就可以看见一排厢房,左手第一间就是府里特意为女客准备的,换裳梳妆皆可。”

听到这里,睿亲王的脸色顿时一黑。虽然不是刻意的,可每次在这别苑玩过打冰球后,他都是在这件厢房中擦身换裳,只要有心都可以查得到。也只有这对第一次上门做客的主仆,才会傻乎乎的上当。看来,的确是有人想借睿亲王的手,毁掉蒋初晴的名节。

紫乔听到这里,忍不住插嘴问道:“那个婆子长什么样?穿什么衣服?”

翠儿回道:“那个婆子穿一身深茄色圆领夹袄,黑布缠头,发髻上还插着几只素银簪子。”

紫乔苦笑着说道:“这样打扮的婆子,满府里只怕没有五十个也有四十九个。你能想想,她脸上有什么特点吗?”

翠儿仔细想了想,惊呼道:“我想起来了,她嘴角边有一颗蚕豆大的黑痣。”

“蚕豆大的黑痣?”紫乔的眉头皱的都快要打结了,任她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府里哪个婆子的嘴角上有这么明显的黑痣。”

郭承嗣微微一笑,说道:“紫乔姑娘不要再想了,如此明晃晃的陷害,又怎么会找脸上有这么明显特征的婆子来做。估计她脸上的那颗黑痣也是假的。今天这别苑中贵客如云,这个婆子只要取下脸上的黑痣,随便混入那家车队中,就可以大摇大摆的混出府去。到时,真如那鱼入大海,鸟投山林,无处可寻。”

蒋初晴的脸色,顿时变得一片苍白,她喃喃的自语道:“难道我的清白,就这样白白被毁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