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人擅长以“车辙马迹”来推测货物的重量以及车队的方向等等,所谓车辙,便是马车的车轮在地上碾出的痕迹。不过做这种事的人,干的大多不是什么正经营生,毕竟没有人会闲得无聊到看地上的车印来打发时间,而对这种技巧掌握最深的,无非就是山贼、强盗等无良恶徒。

邓无期也会一点儿这种技巧,但是并不精通,不过这并不耽误他推测箱子里的东西。尤其是此时地上尚有一层积雪,虽然已经被过往的人踩的实了,但并不耽误他观察。

那车队经过的地方乃是平整的官道,如此一来车辙更是明显,邓无期略微打量了一下,单凭车辙的深度便推断出前面那辆马车上所运东西一定不轻。

那领头男子与其余众人分开坐好后,皱着眉头咳嗽了几下,随后与李弃歌三人搭话道:“不知三位从何处而来,去往何处呢?”

李弃歌见他斯文有礼,也温和的一笑回答道:“我们从风雨镇来,欲往长安去。”

“哦…咳咳,”那人边咳点头说道,“风雨镇也是长安附近第一大镇了,说是一座小城都不为过啊。”

“不错,这位兄台去过风雨镇?”李弃歌问道。

“没有,不过在下听过风雨镇李家之名,几位自风雨镇而来,定然知道李家了?”

“何止是知道,我们……”

李弃歌一拍大腿,正想自报家门,一旁的邓无期忽然插话道:“我们这回正是帮李家送样东西到长安。”

“原来如此,”那人又点了点头,然后指着李弃歌背上的剑盒问道,“不知几位所送的是何物?可是这个箱子么?”

“这个……”邓无期拱了拱手说道,“恕难奉告。”

“无妨无妨,是小弟唐突了。”那人摆了摆手说道,随后又咳了两声。

李弃歌跟着干笑了两声,转过头来小声问邓无期道:“为什么要隐瞒身份?”

只见邓无期竖起食指放在嘴前,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随后又问那名男子道:“不知这问兄弟怎么称呼?”

“在下荆天留。”

“咦?”一直听着几人对话的邓夜菡忽然惊呼出声。

“怎么了?”李弃歌疑惑问道。

“‘武隆镖局’大当家的,荆武隆荆老前辈是阁下的……”邓夜菡试探着问道。

“正是家父。咳咳……”荆天留回答道。

“难怪!”邓夜菡一脸恍然,而后又看向一脸平静的邓无期说道:“大哥你是不是早就猜到了?”

邓无期笑着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武隆镖局少当家的,‘阎王君子’荆天留,今日得见,三生有幸。”邓夜菡也抱拳施礼说道。

“咳咳……”荆天留边咳嗽便微微摇头,半天缓过气来,说道:“姑娘过奖了,在下还不知道几位尊姓大名呢。”

“好说好说,在下万期。”邓无期回应道,随后一指邓夜菡和李弃歌,说道:“这是舍妹万涵,舍弟万奇。”

“原来是万兄,久仰久仰。咳咳……”

一旁的李弃歌看着说谎眼都不眨一下的邓无期,又看了看一脸理所应当模样的邓夜菡,别过头去强忍着笑意,心道:“邓大哥平时沉默寡言,看着像是老实人,没想到这骗人的本事也不小。那姓荆的还说什么‘久仰久仰’,江湖上有没有‘万期’这号人还另说呢。”

四人又东拉西扯了约有一柱香的功夫,那店小二取下新煮的茶,给车队每一个人都倒上了一碗,然后笑呵呵的来到荆天留所在的位子,对他说道:“小店虽然简陋,但毕竟天子脚下,所以这茶和水都是精挑细选过的,请您慢用!”说完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整个过程中像是没看到李弃歌三人一样。

李弃歌撇了撇嘴,用手遮着嘴巴,对邓夜菡小声嘀咕道:“刚才对待我们就跟打发叫花子一般,现在看见有钱人了就巴结奉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