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将黑的时候,他们终于回到了夜鹰特种大队,罗建飞和季夏都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下了车,季夏一手牵着飞电,一手提着行李箱,站在原地不肯迈步。

罗建飞看着他:“怎么不走?”

季夏说:“你怎么也不走?”

罗建飞笑了一下:“回去吧,有空我去找你,或者你来找我,晚上依旧操场见。”

“嗯,好。”季夏这才笑了一下,拉了一下飞电的牵引,“飞电,靠,回家了。”

飞电的脚步比季夏轻盈多了,它在这里生活多年,早就把这里当成它自己的家,外面再好,也没有家里亲切啊。犬园那边传来犬吠,飞电一下子激动了,拉着季夏就往里头冲。季夏连忙拽紧牵引:“飞电,等等!回来。”

飞电站住了,热切地看着季夏,季夏笑着说:“等会儿嘛,很快就到了,别心急。”

季夏站在犬园门口,放下皮箱,一只手拉开了栅栏门的插销,然后牵着飞电进去了。转过第一个路口,季夏愣住了,安敏华带着军犬班所有的训导员和军犬,整整齐齐站成了一排:“立正,敬礼!”

季夏差点热泪盈眶,他放下皮箱,回了一个标准的军礼。安敏华迎上来:“可算回来了,都盼了多少天了大家。走,赶紧给大家伙说说去。”大家都围上来,帮季夏提行李,拉着他和飞电往散放场上去。

十几个人带着犬,和季夏和飞电围坐成一圈,听季夏说德国之行的经历。季夏就把大家关心的问题一一述说,从北京的比赛说起,到飞电和虎子坐十几个小时的有氧货舱,虎子生病,再到开车去不莱梅。详细重点说了比赛的过程,尤其是说到初赛飞电遭遇不公平待遇的时候,大家都义愤填膺,恨不得捋起袖子去揍一顿评委。当大家听说飞电因为鉴别第一而进入决赛,都对飞电竖起了大拇指。听到后来飞电在决赛中更是技压群犬,反败为胜,从第六名晋升到第二名,大家都纷纷鼓起掌来。

安敏华最后总结说:“季夏和飞电太给咱们夜鹰特种大队的军犬班争脸了,咱们这儿条件虽然艰苦,但只要大家好好干,也能像他们一样干得出成绩的。咱们这山沟沟里,也能飞得出金凤凰来。今天我们军犬班的战友,集体给季夏庆功,在小饭馆里聚餐。飞电是大功臣,我让敬德已经把猪腿给飞电炖上了,一会儿好好犒劳一下它。好了,我们现在去聚餐,晚点回来喂犬。”

季夏将东西放在楼下,先将飞电送回犬舍,飞电的犬舍有一个多月没住了,但是里面打扫得干干净净,里头还跟别的犬舍一样,都铺上了棕垫。飞电见到自己的犬舍,非常激动,急不可耐地想要进去。对它来说,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家啊,它在这里已经生活了五年了。

“别急,等等,我替你解了脖圈。”季夏抱住飞电,就着暗淡的光线替飞电解脖圈,直到他说一声,“好了。”飞电便像一道闪电一样冲了进去,在自己的窝里欢喜地转来转去,嗅嗅这里,又嗅嗅那里,别提多高兴了。

季夏将铁栅栏门关好:“飞电,我走了啊,晚点来带你吃饭。”

飞电头也没回,它现在兴奋着呢,在自己家里,没有主人也不要紧。

季夏将东西送回宿舍,去了食堂,大家都在那边等他呢,刚到了食堂门口,便看见罗建飞了:“飞哥,今晚上没有给你安排任务吧?”

“没有。怎么了?”

季夏拉着他的胳膊往楼上走:“那跟我一起去吃饭吧。”

罗建飞明白了,他们军犬班一起吃饭呢:“我刚刚都已经吃了。”

“再吃点也没什么,这次你也算是功臣,而且你本来也是我们军犬班的。”季夏哪里肯放过他。

罗建飞想一想,便不再推辞,跟着他上了楼。季夏老远就看见自己的战友了:“我叫了罗中尉过来,大家不介意吧?”

“当然不,本来就应该叫他的,我刚才都去他宿舍找过他了,但是没找到人。”安敏华说,“来,来,一起坐,今天大家都不要拘谨,咱们就是兄弟、朋友,没什么中尉少尉的。可惜是今天不让喝酒,只能以茶代酒,敬罗中尉和季夏了,祝贺你们!也由衷地表示感谢,太为我们中*人和中*犬长脸了,来干一杯!”

这顿饭虽然吃得不久,但是大家都非常尽兴。吃完饭,罗建飞跟着季夏回了犬园,去给飞电喂食。猪腿不知道熬了多久,汤汁都是乳白色的了,端给飞电的时候,其他犬都眼巴巴地往这边瞅。张敬德一边笑着给犬分发犬粮,一边笑着说:“你们别眼馋,等你们下次立功了,我也照样给大家炖猪脚吃。”

季夏看见飞电埋头吃得有滋有味的,不由得想起了彼得先生家的那顿牛肉餐来,笑着说:“等以后我给飞电买牛肉打牙祭去。”

罗建飞笑道:“其实犬粮挺好的,营养搭配全面又丰富。”

“我知道,但是就想给它吃嘛。”

罗建飞宠溺地笑看了他一眼。

季夏斜睨着罗建飞:“一会儿咱们去过几招?”

“好啊,我多久没练了,都有些生疏了。”罗建飞做了个扩胸运动,然后小声说,“你的腰不碍事吧?”

季夏白他一眼:“早就好了。”

等飞电吃饱喝足,就牵它回犬舍休息,它这些天一直奔波在路上,实在是辛苦,是该好好休养一下,接下来几天,季夏都不打算让它做太多训练,先慢慢调整状态。

上了操场,总要跑上几圈先热身,罗建飞在前头,季夏紧跟着他的脚步,两人什么话都不说,默契十足地跑圈,跑完十圈,又不约而同地停下来往沙袋那儿走去。操场这边的训练场,不是特种兵作战队员的训练场,操场的主要用途是集合或者演练用的,再就是给季夏这些普通兵训练用的。所以来这边的人很少,到了晚上,就更没什么人来。

季夏和罗建飞各自抱着一个沙袋先热身,觉得手脚都活动开来了,这才开始动手。过了几招。季夏发现,罗建飞的力道比以前轻柔多了,虽然还是那招式,但却感觉不到凌厉和气势:“飞哥,你是不是太久没动手,生疏了?”

“怎么可能?”罗建飞心说,自己一年不动手,也不会生疏。

“那怎么感觉没力气一样。”季夏明知故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