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建飞专心地开着车,冬天日短,才六点钟,天已经全黑了,车灯划破冰冷的夜幕,将回家的路照亮。因为天黑,又是乡村公路,车开的速度并不快。突然,从路边冲出来一个人,罗建飞猛地一踩刹车,车停住了。

季夏问:“怎么回事?”

罗建飞说:“估计有人想拦路抢劫。你别下去,注意点。”

果然,那人掏出一个黑乎乎的家伙对着他们:“不许动,赶紧下车,把钱都交出来。”

罗建飞就着车灯瞟了一眼,对季夏说:“趴下!”然后将车灯猛地一关,同时迅速开了车门,身体往外一侧,脚下一踩油门,车子猛地往后一倒车。就在车灯一关的瞬间,对方的枪响了,在寂静的冬夜,声音非常清脆,划破了乡村的宁静。子弹射穿了罗建飞身前的挡风玻璃,射进了罗建飞坐着的座椅上。飞电察觉到危险,全身毛发都竖了起来,喉咙里发出低吼声。

季夏连忙喝了一声:“飞电,卧下。”飞电闻言趴下了。

罗建飞一手抓住车门,一手掌着方向盘,脚下踩足油门,猛地往前一冲,有什么东西被撞开了,有人闷哼了一声。 罗建飞坐回座位上,关上车门,打开车灯,看清楚路面上没有人,找准方向,一踩油门,迅速离开。季夏抬起头来:“飞哥,你没事吧?”

“没事,赶紧打电话报警。”罗建飞不敢停留,跑到附近的村子里,才将速度慢下来。季夏已经打完了电话,那边说马上就到,毕竟,在中国的地界上,有人持枪抢劫,这种案子是非常严重的。尤其是这一带,据说已经出现不止一次持枪抢劫了,虽然没有人员伤亡,但也足够引起重视,只是一直都没有线索。

挂电话之前,罗建飞抢过手机:“等等,先别挂。如果可以,请多带两身防弹衣,我们是退伍军人,带着退役军犬,可以协助你们破案。”

“咱们撞到人了?”季夏问。

罗建飞冷冷说:“应该是,不知道撞死了没有,没死就便宜他了。”持枪抢劫,撞死了也不犯法。

罗建飞将车停在村里的小卖部门口,下车去买了点吃的,和季夏在小卖部里等着。过了大概二十分钟,四辆警车呼啸而来,整个村子里灯火通明,全村警戒,人们被要求待在自己屋里,千万不要出来,也不要放任何陌生人进屋。

罗建飞开车带着全副武装的警察赶到出事现场,领队的李队长问:“你确认是这儿?”

罗建飞说:“我临时扔了一个纸盒在这里,不会出错的。你们看,纸盒还在这里。当时我就在这里撞到了那个歹徒。”

大家开亮车大灯,对准地面照,那儿已经没有了人。季夏牵着飞电在地上搜索线索,飞电在地上嗅了嗅,突然叫了起来。李队长拿着手电筒过来一照:“有血迹。”戴上手套用手指沾了一下,“还是新鲜的。”

“这就没错了,我开着车径直撞过去的,他肯定受伤了。”罗建飞说。

飞电一嗅到血迹就立即兴奋起来,季夏说:“飞电,嗅嗅,踪!”

飞电开始循着血迹追踪起来,刚开始追得非常快,大概是血迹比较明显的缘故,追了大概两百米远,明显的血迹不见了,飞电停下来舔了舔鼻子,抽动了一下鼻子,开始循着血腥味的方向追过去,不多久,大家又都看到了血迹。

一路追追停停,每次都要以为快要失去线索的时候,飞电又能重新找到血迹,追踪了大概二十分钟,飞电带着大家进了村子。一进村子,情况就变得复杂起来,对方有枪,警察这边也有枪,但是敌在暗己在明,这点就处于劣势了。尽管警察的人多,但是也不能为了抓捕一个匪徒而冒险牺牲,谁的生命不宝贵呢。

刑警队商量了一下,先停止行动,去找村干部来,了解一下这里的大概情况,很快,有人找来了村长。村长说他们村没有表现异常的人,但是村里有不少外来人口,都是来这边租房子做营生的,以这边为仓库或者加工点。

季夏突然插嘴说:“村长,你们村从去年十月份以后有没有人住进来?”

村长年纪也不大,五十多岁,是个挺利索的人,记性也好,他停了片刻:“有的,有两三户人家都是。”

季夏继续问:“是不是有个高个子,大概一米八五,特别瘦的男人,长得一张驴脸,下巴上还有一道刀疤的?”

村长想了想:“对对,是有这么个人,不过见天儿都带着一顶球帽,把脸都遮去了一大半,有一次我在路上跟他打过一个照面,下巴上是有一条刀疤。”

季夏看了一眼罗建飞:“是高坤。”

罗建飞精神一震:“你怎么想到是他?”

“蒙的。这地方离北京不远,但不是市区,入住登记肯定查得不那么严,也许他还用了假证件。能够持枪支抢劫的,在国内是极罕见,而高坤有枪。我有个猜测,高坤缺钱,所以他才接二连三地出来活动。”季夏说。

罗建飞点头:“有道理。”

李队长说:“我知道高坤,这人是我们正在追捕的通缉犯。村长,这人住在哪里?”

村长说:“好像是租的吴三红家的房子。”

“吴三红家在哪儿?”

村长说:“请跟我来。”

罗建飞和季夏则继续选择血迹追踪的办法来追踪。

吴三红的房子在村子西边,单门独院,院子周围种满了柿子树和枣子树,将整个小院掩藏起来,确实是个非常好的藏身所。这边罗建飞和季夏带着飞电,一路循着血迹,居然也找到了吴三红的房子,可见匪徒就是吴三红家的租客高坤。

刑警很快将吴三红家包围起来,开始朝院子里喊话。飞电在院门口嗅了几圈,又开始拉着季夏往外走,季夏说:“飞哥,你说高坤是不是逃走了?”警车过来的动静不小,高坤肯定听到动静跑了。

“很有可能。”罗建飞说,“你等一下,我去跟李队长说一声。”

院子里没有动静,静悄悄的,村长说吴三红本人不在家,一家人都在北京做事,房子里平时只有这两个租客。

李队长派了四名刑警跟着罗建飞和季夏去追踪,没有灯,四周是漆黑的一片,只有漫天的繁星给他们照路。环境陌生,路况不熟,罗建飞从一名警察那里要来一个夜视镜,牵着季夏的手,拉着他稳稳地跟上飞电的脚步。